魏許不明白李望知的意圖,但有些覺得不對勁。
下意識拿出手機查看通訊錄,發現他就在名冊,記憶變成很小的一個錨點錘入骨髓,有一種近乎直覺的确信,他們應該在哪裡見過,在更早之前。
她還記得李望知給她看過的策展信息,當下便發消息問了陳教授:“有個展覽要準備在學校開嗎?”
陳教授遠在北市,說是要了解一下情況,等再回複的時候,不出魏許所料,沒什麼實質性的結果。
忍着手臂的痛感,魏許放棄了其它的信息搜尋,最近的天氣不佳,外加一連幾天的陰天都讓人有些精神不振。
數着日曆上的時間,知道自己要回去一趟了。
三月的寒風又急切又猛烈,風即使不透過窗,心卻莫名緊了幾分。
自參加完鎮江的交接儀式後,李望知常住在北市,陳濟依舊定期跟他彙報鎮江的施工進程,偶爾插科打诨幾句搜刮到的八卦。
看了一眼時間,打斷陳濟的滔滔不絕:“改天再聊。”
半小時前,他接到秦關的來電,說是已經落地北市。
眼下,人剛走出飛機場就直接打車到李望知的公司樓下。
前台的服務相當周到,秦關手裡提着咖啡,徑直坐上電梯,按下第二十層樓的按鍵,眼睛打量周圍的配置,發現李望知的公司布局與前幾年無異,隻是辦公室搬到了最高層。
他的助理沒在門口,沒等人通報,直接推門而進。
木制的門發出聲響,直到腳步聲靠近,李望知才從文件裡擡起頭,語氣平淡:“下次敲門。”
秦關轉了個圈,嘴裡念念有詞:“外面沒人。”
許久沒來,辦公室内整體裝修風格變成了黑白的極簡風,他的辦公桌倒是讓秦關多看了幾眼。
意大利家居師黑咖色的形體設計,符合他一貫的品味。
秦關順手甩給他一杯咖啡,又折回原地,坐在沙發上慢悠悠抿了口咖啡,提議:“晚上的飯局到時候一起過去?”
李望知眼都沒擡,當即就拒絕:“沒空。”
看着他桌上疊起來的文件,秦關自然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裡,李望知忙得前腳不着地。
眼觀四周,看見他辦公桌左側還多了扇密碼門,看來還特地把辦公室的一角改成了房間,方便住。
他打趣李望知:“最近改行了?”
一個小小的鎮江古廊改造,他來來回回跑了不下二次,有點稀奇。
李望知沒有搭理他的問題,轉而問他:“你被打了幾個電話?”
最新一份的項目方案已經審核完,停下手裡的筆,拿着咖啡坐到他對面,等他開口。
無事不登三寶殿。
秦關心知肚明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故意說:“魏許沒同意吧。”
果然,李望知的神情變得難以言喻。
秦關見好就收,自己主動提起。幾天前,他接到井大校長的電話,除了邀請他之外,也提到了李望知,電話内容大緻是想請他幫忙讓李望知來的意思。
這一來二去,秦關順情面答應讓他盡量來。
既然是盡量,就沒有一定要去的道理。
李望知最後問他:“策展人定了沒?”
秦關挑了挑眉,發現李望知的關注點很奇怪,不過這個問題還真把他問倒了,他昨天才剛被拉進的策劃群,先前沒注意到這一點,聽到他說的話,拿出手機翻看記錄。
群聊信息寥寥無幾,很快,翻到了策展人的信息——陸曾之。
他把手機遞給李望知看,掃了眼群聊人數,漠不關心的喝了幾口咖啡:“就他了。”
秦關瞧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再多做勸說,隻是精神依舊可嘉,愣是硬生生從中午坐到了傍晚。
“不準備走了?”
“有免費的空調為什麼不蹭?”
“你随意。”
李望知還有一場會沒開,期間去了一趟會議室,讓他自便。
秦關正愁沒休息的時間,自從結束上一次展覽,在杭城的工作室閉關了很久,好不容易忙裡偷閑來趟北市,又怕酒局全是酒,順手點了幾份外賣,權當墊肚。
電視新聞播放的是還是北市文化館的開幕儀式。
等到李望知回來,蒜香味的炸雞味已經溢出了門外,開了空氣清新器,制止他:“再吃就去外面。”
秦關不以為意,看向他好心的說:“我是在鍛煉你的潔癖能力。”
看了幾眼新聞,李望知從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他,秦關草草看完這份企劃書,不由得感歎:“你最近對畫展投入的精力還挺多。”
李望知有意問起他的安排,像是在等他的檔期:“你休息幾天?”
坐在沙發上的人慢悠悠伸了個懶腰,不确定的回複:“應該是這個展結束後。”
剛想跟他聊一些具體安排,李望知就被一通電話打斷,那邊的負責人說:“基金的會長想與您再聊一聊。”
李望知這一回沒再推三阻四,與人約了時間,秦關一直消磨時間到臨近晚飯點,才先行告辭,等他走了沒多久,李望知收到消息,也相繼出門。
井大校長之前也聯系過他好幾次,倒也不是有意推脫,實在是分身乏術。
電梯一路向下到地下車庫,省去了助理的駕駛,他獨自開車而出。
約好的地點是在世京大酒店。
北市晚上的高峰路況分時間段,有意錯開時間,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抵達目的地。把車丢給泊車的人,剛進門,就在大堂看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