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入潮。

喧鬧的人聲、尾氣聲、喇叭聲通通在堵車高峰期的路上分毫畢現，整座城市包裹着嘈雜。

結束完審片，程姚準時從電視台下班，她住的地段離單位很近，車開出去沒多久，就到了住的公寓門外。

公寓位于杭城寸土寸金的地段，等車開進門，門口的保安就告訴程姚，“程小姐，一名姓姜的小姐在下午的時段說是要來拜訪你。”

程姚點頭，家門的密碼在她吃午飯的時候告知了她，輸密碼輸到一半，裡面的人先把門打開了。

“你耳朵倒是很好使。”

魏許淺笑，“門鎖的聲音很容易聽見。”

放下了公文包，程姚坐到沙發上倒了杯水：“你這聲音現在聽好像好了一點。”

廚房裡的中藥渣還殘留在鍋裡，魏許打趣：“那看來這貼中藥是有奇效。”

程姚這才吸着鼻子聞出了中草藥的味道，這下好了，晚飯也難免會夾雜中藥的味道。

看着程姚的苦瓜臉，魏許提議：“我再給你做點？”

魏許的手藝不算差，程姚打定主意不想吃家常菜，拉着她就想往外走：“去附近商場。”

“等等，我先去把那鍋藥渣清理掉了再出去，不然回來還是這股味。”

程姚放開了她的胳膊，瞅着魏許打量，轉了一圈：“再補點，臉頰都沒什麼血色。”

魏許快速沖洗完手裡的碗，一闆一眼着她的語氣，捏着嗓子應付她：“想好吃什麼了嗎？”

程姚知道她不喜歡人多的放地方，出門前就定了個單獨的位置，複合式餐廳的房間裝修華麗，魏許挑了一個靠裡的位置坐。

這家是新開業的網紅餐廳，菜單上的菜名新穎，口感也不賴，光是甜品程姚就吃了好幾份。

魏許平時本來就吃的比較少，再加上現在感冒期間更加忌口，又是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

程姚看着她停筷，感慨：“你本來吃的少，現在吃的更少。”

邊說邊看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面前每一道可口的飯菜，程姚都忍不下心不去戳它。

魏許習慣了看她演戲，留意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有點擔心：“你最近很忙？”

程姚歎了一口氣：“忙活一個禮拜的片子說是内容問題，死磕到了現在。”

聽上去，她的工作應該是碰壁了。

“關于什麼的？”

“家庭糾紛，女方一連給電視台撥打了好幾個熱線，說是被丈夫冷暴力，尋求法律途徑無果想曝光。”

魏許若有所思，“你們當時有了解過她遞交的相關文件嗎？”

程姚點頭，“遞交的文件内容說服力其實挺薄弱的，她可能真的覺得沒辦法忍受才會想到找電視台吧。”

魏許一下子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覺得喉嚨更加難受，又多喝了幾口水。

一場晚飯的菜被程姚吃得精光。為了消食，程姚又拉着魏許在周邊的商場購物，她連續在電視台加了一個禮拜的班。

這次報複性購物就像是開啟了好心情的加速鍵，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拎着購物袋。

魏許跟着一起逛了一圈下來沒有任何購物欲，隻是覺得腿已經負重累累。

各大商店的櫥窗裡，夏裝新款已經上市，程姚去了一家經常購買的品牌店，試了幾套衣服。

“怎麼樣，這一套？”

魏許坐在沙發上發，看着照鏡子的程姚，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什麼時候換風格了？”

鏡子裡的服裝顔色是一抹清新的碎花綠，露出精緻的鎖骨，雪白的肌膚像是盛開在夏季的一朵白芍。

程姚因為工作原因很少買裙子，這次也是心血來潮，她手裡還拿着一條紫色調性的裙子，讓魏許去試試。

魏許面露難色，被程姚半推着進試衣間，“你穿這個肯定好看。”

整理完肩頭的頭發，魏許從試衣間的門出來，程姚站在鏡子面前感歎，“一秒回到學生時代。”

魏許不太适應鏡中的自己，像是不太習慣，沒過幾秒就轉身回試衣間，“我去把它換下來。”

站在身邊的導購跟在程姚身後，看着走進去的人，不由得誇贊，“這條衣服挺挑人穿的，紫色的衣服很襯你的氣質。”

她整個人散發着溫潤如水的味道，像是一汪湖水中被綠意包裹的睡蓮，含苞待放。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江南美人，柳眉杏眼。程姚知道，她笑起來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顧盼生輝。

隻是這樣的時光還要多久才能回去？

等她出來，程姚拿過她手裡的衣服與之前試的衣服一起結賬，一口氣買下了幾套衣服。

“拿着。”

從她手裡接過袋子，魏許喜提一件衣服。走出商場的大門，程姚因為一把消費神清氣爽，走路都踮起了步。

街邊的人來來往往，有幾束目光打量着迎面走過來的人，魏許撫過吹過的發絲，想起前不久收到的快遞。

“姚姚，我前幾天收到了井大設計展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