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話不太妥當,莊清淮咳了一聲後,拿出手機道:“我讓高傑再找床被子來。”
其實他本想說自己打地鋪的,可又怕雲覓多想,畢竟兩人都是同性别,睡一張床很正常,要是一個睡床上一個打地鋪,倒顯得奇怪了。
電話打完,莊清淮一轉身,就看見雲覓已經在床上快樂地滾了起來。
……行吧,這下他真的慶幸沒提出打地鋪這事。
不然就看雲覓那自來熟的樣子,要是說出口,說不準對方真會覺得他哪裡不正常。
雲覓躺下打了幾個滾後就停下來,躺着望向天花闆,這裡的床雖然沒有莊清淮家的軟,可是和冰冷的地面、觀裡的蒲墊比起來舒服多了。
還是做人好啊,他不禁想。
也就是在這時,高傑敲門來送被子,他剛一進門,就被床上躺着的人影吓到,一細看,吓得一翻白眼。
“靠,你要吓死我。”
高傑放下被子,連忙跑到窗邊,拉上窗簾。
“這要是被拍到了,就說不清了,你說你好好不見了,原來是跑這裡來睡了?”
床上的雲覓坐起身。
“為什麼?”
高傑鋪好另一床被子,絮叨起來:“你倆睡一起啊!别人會誤會的!”
雲覓眨眨眼,疑惑地看向對方:“可是如果我不過來,就要和你睡一張床,而且屋裡還有另外兩個人,豈不是雙倍誤會?”
高傑:“……”
莊清淮輕笑出聲:“好了,深山老林的,哪有狗仔?”
他說:“晚上屋裡還是悶,開窗會涼快些。”
高傑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說:“那等下睡的時候再開,屋裡有燈的時候,外面很明顯的。”
莊清淮:“嗯。”
高傑離開前,又看了一眼雲覓,他深深覺得對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不像能打的,比起保镖,他更覺得對方是老闆聘請來的“心理咨詢師”。
……要不要和甯雅姐透下風聲?
高傑滿懷心事地離開了。
屋裡,雲覓滾完後,就乖乖地鑽進自己的被子裡,睜着眼睛望着天花闆,腦子裡全是各式各樣的罐頭。
餘光瞥見莊清淮走來,他轉頭看去,結結巴巴問:“對了,你、你不是說你很喜歡那隻貓嗎?你、你在手機上看看它呀?”
沒想到雲覓會提起貓,而莊清淮确實想看看雲咪今晚會不會去找他,于是他拿出手機,點開監控,放大一看。
五個罐頭已經被吃光光了。
“來過了。”
雲覓:“?”怎麼可能!
他急忙從床上下來,湊到莊清淮身邊看起來,發現手機屏幕上那五個罐頭裡空空如也,但還有肉渣殘留。
“全都沒了?!”
這罐頭舔得不幹淨,莊清淮心有疑惑,他調到回放,發現大橘和大白吃完兩個罐頭離開後,有一個影子鬼鬼祟祟跳了上來。
是一隻棕色的泰迪。
那隻泰迪看見罐頭,低頭猛吃起來,一下就吃完三個,之後跳下來,對着圍欄撒了泡尿,跑開了。
啊啊啊啊!
死泰迪!
雲覓情緒激動起來,差點破口大罵,但想想自己是人形,便忍住了,他咬牙切齒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莊清淮皺起眉:“它把雲咪的飯吃了。”
更讓他難受的是,這麼晚了,雲咪竟然沒去吃飯。
“那貓怎麼辦,貓怎麼辦?”雲覓一直重複這句話。
莊清淮淡淡道:“貓也許在别的地方吃飽了。”
放屁,他根本沒吃。
一想到這裡,雲覓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回别墅區毒打泰迪一頓。
雲覓:“下次回去,我給你的院子設個陣法吧。”
用妖力設個結界。
設結界還需要維護,很耗費妖力,因此他之前沒有為莊清淮設。
但是現在……
為了莊清淮不受邪祟和蒼蠅蚊子老鼠尤其是狗這種動物侵擾,他決定回去就設個結界。
他真是隻好貓啊。
雲覓看向莊清淮,繼續說:“不過下次我得回雲觀準備些東西,才能設陣法,有了陣法,邪祟不敢靠近。”
莊清淮信了這番說辭。
不過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既然都那麼厲害,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沒一個人能幫他解決困擾呢?
想不通便不再多想,忙了一天,莊清淮一躺在床上,困意便襲來,迷迷糊糊間進入夢鄉。
他旁邊,雲覓躺在床上,黑暗中,他一雙眼睛發亮,瞳孔變得與人類完全不同。
窗外,一陣風吹來,帶着地上的沙塵向屋裡而來。
他感覺到狂奔而來的妖氣。
雲覓坐起身,偏頭望向窗外。
月光下,一道龐大的黑影立在窗前,幾乎擋住了一整個窗戶。
那黑影甩甩蹄子,“噔噔”幾下後,伴随着哼哧哼哧的呼氣聲,那黑影往前一跳,就破開窗紗,跳進了屋内,朝着床上熟睡的人類撲去——
正行動着的野豬精得意洋洋,他在清溪林混了這麼久,終于讓他碰上一個好苗子,隻要吃了對方,他的修為就會更進一步!
它飛到空中時,隻見一抹黑影朝它奔來,緊接着腦袋瓜子挨了一爪,一道血灑出,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腦袋瓜子便嗡嗡作響,它眼前一花,渾身失去了力量。
“嘭”一聲,野豬精就摔在地上,一翻身,四肢朝天。
它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站着一隻大黑貓。
野豬精尖叫:“什麼鬼東西?”
雲覓踹了野豬精一腳。
“閉嘴。”
野豬精嗬嗬幾聲,便再也動彈不得。
本來罐頭被吃了就煩,這隻野豬精還在叨叨叨,身為妖怪,他不用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所以對付起像野豬精這樣的邪祟來很有一套,但現在他的身份信息入了妖管所的庫,就不能那麼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