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水溫不合适?”
莊清淮想進去調試水溫,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緊緊抱住,他垂頭一看,便看見那兩隻裹着繃帶的爪子。
“不要,那個很像火鍋。”
“你不會想把我做成貓肉火鍋吧?”
“你要吃掉我?”
莊清淮擡眸看去,便看見雲覓驚慌的眼睛,浴室燈光暗,對方的瞳孔随着光線變化,黑色占據了大部分眼瞳。
對方緊緊抱着他胳膊的爪子在發抖。
雲覓在害怕,那種害怕是僞裝不出的。
莊清淮抿着唇,想了想,解釋道:“這不是火鍋,人們不吃貓肉,不要害怕。”
“你騙我……”
雲覓的聲音小了下去,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這樣,反讓莊清淮想起初見雲覓時,對方被很多人控制在地,那時,對方也是這副渾身發抖,特别害怕的模樣。
他不知雲覓經曆了什麼,但此刻,他心軟下來,同樣也心疼不已。
“那我陪着你。”
雲覓擡起頭,眼底恐懼慢慢消散。
“好。”
莊清淮端過來一個小凳子,讓雲覓坐在上面,他調好花灑水溫後,道:“先洗頭發?”
“好~”
“耳朵進水沒?”
“沒有~”
然後是——
“洗尾巴?”
“好~”
那根黑色的大尾巴不知何時高高翹起,混着沐浴露的污水滴答滴答掉了莊清淮一身。
他擡眼看去,氤氲水汽中,黑色的貓尾巴似乎“占據”了整個浴室。
莊清淮一邊手癢癢,一邊克制自己。
給貓洗個澡而已,沒事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
……
煎熬的時間很快過去。
莊清淮拿了一套新睡衣給雲覓。
“去睡吧。”
雲覓捧着睡衣,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他身後,那大黑尾巴悠閑地晃來晃去。
看着這一幕,莊清淮伸手拿回睡衣,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睡衣已變了樣。
雲覓拎起睡褲,發現睡褲屁股上開了個洞洞。
“哇!”
“可以套上我的尾巴了!”
雲覓垂下頭,嘀咕道:“我的衣服也髒了,壞掉了。”
莊清淮看着對方頭頂那一抖一抖的貓耳朵,幾秒後,才開口:“明天買。”
雲覓一擡頭,發現面前的人類眼神飄忽,他好奇問:“你在看什麼?”
莊清淮沒說話。
雲覓放下手中的睡衣,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貓耳朵。
“你在看我的耳朵?”
莊清淮“嗯”一聲。
雲覓嘟哝道:“耳朵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很可愛。”
莊清淮盯着那一動一動的黑色貓耳。
“真的嗎?”
雲覓欣喜起來,往前一湊,低下頭,期待又扭捏道。
“有眼光,那、那允許你摸摸。”
莊清淮站在原地。
他微微低頭,便看見那近在咫尺的貓耳朵,如前些日子見到的還有些不同,此時的貓耳朵剛剛洗完吹幹,毛毛炸開,外面黑色的和裡面粉色的絨毛,根根分明,像狗尾巴草。
他隻是看着,便感覺臉上掃過毛毛,酥酥麻麻的。
“你在說假話嗎!”
雲覓質問起來。
莊清淮才擡起手,掌心覆在其中一隻貓耳朵上,他感覺手掌下的貓耳動了動,很暖和,很柔軟。
“很可愛。”他說。
不過,他收回了手。
莊清淮看了一眼雲覓身後的那根高高翹起來的大尾巴。
“你在看我的尾巴?”
“……嗯。”
“尾巴有什麼好看的。”
“尾巴很可愛。”
“真的嗎?”
“真的。”
“那、那給你摸摸。”
“……好。”
二人重複起熟悉的對話。
雲覓抱起自己的尾巴,将尾巴尖尖對準莊清淮,他大方道:“給你,摸吧。”
“……好。”
莊清淮伸出手指,觸碰到那黑色的尾巴尖尖,那一瞬間,他看見貓尾巴下意識顫了顫,而自己指腹的觸感,就像撫摸過絲綢一般,久久難忘。
明明曾經也摸過。
可他就覺得,手指像燒起來一般,就連帶着臉上也微微發熱。
一定是暖氣太熱了。
莊清淮喉結一滾,收回手,别開目光:“很晚了,去休息吧。”
說完,他便關上了客房門,離開了這裡。
屋内,雲覓看着緊閉的房門,低頭看看自己的尾巴,渾身都失落下來。
“還是騙我的,其實一點都不可愛對不對。”
“不然為什麼隻摸了一下下。”
“明明抱外國貓的時候,抱了那麼久……”
-
回到卧室後,莊清淮洗完澡,沒有吹頭發,濕漉漉的頭發在暖氣作用下很快不再滴水了,但地面上的水還未幹。
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竟是難眠。
不知是夜裡幾點了,迷迷糊糊間,他習慣性地去摟一邊的小貓。
卻摟到了一個人。
他微微皺眉,正欲睜開眼。
不知怎的,有毛茸茸的東西硬塞到了他的手上,熟悉的手感是奶牛貓的尾巴,雖說好像比平時大一點……粗了一點……
但莊清淮仍心安地睡去。
黑夜之中,雲覓從溫暖的被窩探出頭來,一雙發光的眼睛緊緊盯着熟睡的人類,一點都沒有做了壞事的愧疚感。
“哼,不喜歡是吧。”
“那為什麼還要摸我的尾巴?”
“口是心非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