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下了山，路過雲山街道辦事處時，他停下腳步，歪頭看着那塊牌子，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雲覓找到了向焰。

“你最近沒有犯事，來這裡有什麼事嗎？”向焰正在低頭處理文件，随口道。

還未等雲覓開口，向焰又道：“你是來提供舉報信息的？”

雲覓：“不是……”

向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向人形的雲覓，對方一向不喜歡人類，如今人模人樣，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微笑着問：“那是？”

雲覓好奇道：“你在妖管所工作多少年了？”

向焰：“……抱歉，無可奉告。”

雲覓忸怩起來：“遇見過妖怪發情的事嗎？”

向焰：“……”

雲覓：“那遇見過妖怪喜歡上人類的事嗎？”

向焰低頭看起文件：“這是絕對禁止的。”

“不過，”他話鋒一轉，“所裡不知道的話，有些妖會逍遙法外。”

他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可他一擡頭，發現雲覓好像并沒有聽懂的意思。

向焰扯出一個标準的微笑：“我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妖怪不能蹬鼻子上臉。”

這下，雲覓聽懂了。

可他還是有疑問：“那妖怪到底會不會發情啊？”

向焰問出了靈魂之問：“你過去兩百年來有沒有發過情？”

雲覓搖搖頭，乖巧答道：“沒有。”

向焰：“那不就得了。”

雲覓好像懂了。

這意思是，他并沒有發情。

他是妖怪，和普通的貓咪不一樣的……吧？

可是他怎麼會喜歡人類呢？

雲覓心裡特别糾結，這事情已經折磨了他好幾天了，這幾天他是吃不好也睡不着，整隻貓都瘦了好幾圈。

他怕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人類。

又怕自己對人類的喜歡，隻是因為“發情”這個生理原因，而不是真正的喜歡。

雲覓的腦子亂亂的，他和向焰道了謝，便糊裡糊塗離開了妖管所。

沒有人懂他的心情。

雲覓想，或許應該去問問别的妖怪。

-

深山，茂密的灌木叢後邊，某個洞穴裡。

一隻野豬正在酣睡。

雲覓貓身鑽了進去，一爪拍醒那隻野豬。

“豬豬哥，我有話問你。”

朱要原本流着哈喇子在做夢，一聽到這麼肉麻的稱呼，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瞬間從夢裡驚醒，看向面前的貓。

“别這樣叫我，太可怕了。”

“你找到這裡來，有什麼事，說吧，你想問我什麼。”

雲覓沉思道：“我有一個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情了……”

“打住！”

朱要從窩裡爬了起來。

他看着雲覓，黢黑的豬臉上滿是驚悚之色。

“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雲覓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朱要神色複雜：“你都是妖怪了，怎麼可能發情？别胡思亂想了。”

雲覓：“哦……”

朱要定定地看着雲覓，問：“你不會是喜歡上誰了吧？”

他“啧啧”兩聲，突然爆笑起來，腹部都笑得一抽一抽的。

“真是一隻純情的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我是不是發情了’，哈哈哈哈……”

朱要模仿着雲覓的語氣，賤賤道。

“你不要學我！”

雲覓生氣地按了按爪子。

“好吧。”

朱要停下了大笑。

他認真告訴雲覓：“喜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要正視它。”

雲覓着急道：“然後呢？”

朱要：“然後就#&/%……這是表達愛的一種方式。”

雲覓大驚，往後退了一步：“你平時都是這樣的？”

朱要：“那可不，哥可是很有經驗的。”

他滿臉沉醉道：“哥的小狐狸精可是很喜歡哥的。”

“因為愛，所以就做了，有什麼問題嗎？”

“妖活着，不老不死，就應該享受生活，和愛人一起，才對。”

雲覓：“啊……是這樣的嗎？”

朱要想起一個忽略的問題：“那你到底是喜歡上誰了？”

雲覓眼神飄忽：“就那個……可能是喜歡那個誰吧……”

朱要震驚道：“不會是那個很有錢的人類吧！”

雲覓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朱要痛心疾首：“完了完了，你喜歡上人類了，還是個男的。”

雲覓害怕擡頭：“有什麼問題嗎？”

朱要語氣極為浮誇：“原來你是‘人性戀’啊！”

雲覓擔心地問：“那怎麼辦？沒救了嗎？”

朱要眼神一亮：“那可太好了！”

雲覓：“啊？”

朱要激動地叭叭起來：“人類和妖怪不一樣，他們很脆弱，你和他們在一起對你是有利無害的，就算他們不願意，你也可以使用妖力，他們逃都逃不掉！”

雲覓認真發問：“那我該怎麼面對莊清淮呢？”

朱要“嗬”一聲，總結道：“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