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覓。”
“覓覓,你怎麼了?”
“……”
耳邊不斷響起人類的關心,然而雲覓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隻有嗡嗡聲。
一直到人與人寒暄結束,管家将他們帶到大堂,帶到客卧門外。
雲覓才回過神來。
他面色蒼白,松開拽着莊清淮衣角的手後,便垂下頭,唇緊緊抿着,一言不發。
他低頭,盯着人類和自己的腳,眼睛卻十分眩暈,根本看不清東西。
他聽見人類問。
“不舒服嗎?”
“今晚你休息,我陪你。”
雲覓卻是繃着,想說點什麼,但一張嘴,唇翕動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客卧前,莊清淮皺着眉,他不知雲覓為何突然變成了這副“木頭”模樣,但現在這樣,要他放心離開,他真做不到。
他拉住雲覓的胳膊,想要帶對方進屋。
但雲覓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動不了。
“覓覓,走不了的話,我抱你進去。”
莊清淮話畢,便橫抱起雲覓,将對方抱進客卧,然後關上了門。
……
與此同時,莊家某間茶室。
莊钰在聽了傭人的彙報後,揮揮手,等對方出去後,才露出輕蔑的眼神,他提起茶壺,為一旁的八字胡男人斟了一杯茶。
“莊清淮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大庭廣衆之下裝都不裝,抱着小男友就進屋了。也得虧老太太沒回來,不然能被氣個半死。”
熱水傾倒而出,白汽氤氲在二人之間,久久不散。
那圓臉三角眼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在用一根木簪挽頭發,紮好後,整了整衣冠,這深藍色的袍子分明是道袍。
中年男人端過茶杯,喝了一口,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杯口,若有所思。
“倒也是人之常情。”
他放下茶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莊钰:“問道大師何意?”
這名被稱作“大師”的男人古怪地笑了兩聲。
“那小年輕皮膚白、嫩,看着多可人,啧啧,可惜了,這樣的人竟然沒被我早遇見。”
莊钰對問道喜好男風的過往有所了解,聞言,眸中自是露出不屑之意,但很快,他又表現出恭維之意,順着對方的話道:“大師的意思是……”
問道放下茶杯,陰森一笑:“搞到他的八字和頭發,不管用什麼方式。”
莊钰沉默了幾秒。
問道瞥了對方一眼:“不成?”
莊钰垂下眼:“嗯,大師放心。”
他知曉問道的本事,之前對方就用這種方式哄騙過不少小年輕,灌了迷魂湯一般,讓那些小年輕“乖乖聽話”,這種事他是不屑做的。
但是……
莊钰“咳咳”了幾聲,擡眼望向問道。
“大師,此次莊清淮回來,與計劃中差了幾日,礙事嗎?”
問道意有所指:“人到手,事則成。”
莊钰低低“嗯”了一聲。
……
莊家某間客卧。
莊清淮剛将雲覓抱進房間,對方便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他感到懷裡的人渾身都在顫抖。
低頭去看,雲覓眼睛睜得老大,卻十分空洞,臉色慘白,好似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這模樣,與他曾經見到邪祟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莊清淮心疼不已。
“覓覓,我不走。”
雲覓突然反常,莊清淮心急如焚,但理智占據上風,他擔心對方變回原型,所以在進屋後,便抱着雲覓來到床邊,勉強抽出一條胳膊,拉上了窗簾,才安心。
哪怕他再怎麼安慰,雲覓還是那副受了驚吓的樣子,不說話,也不動彈,就緊緊抓着他的手臂。
實在沒有辦法了,莊清淮隻能抱着雲覓上了床。
“别怕,我在呢。”
然而,雲覓依舊是那副渾身僵硬的樣子,隻睜着眼張着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莊清淮抱着對方,寬大的手掌撫在對方脊背上,一下一下順着,就像曾經為貓咪順毛那般。
同時,他緊急聯系了觀主。
由于怕刺激到雲覓,莊清淮采用了短信的方式。
還好,時間不算晚,隔了幾分鐘,對面便回了消息。
【你說貓咪渾身僵硬?難道是應激了?我記得很多年前有次好像是這樣的,那時候貓咪被一群人抓走,我們趕到的時候,貓咪在籠子裡已經渾身僵硬了,好幾個小時才恢複過來。】
【你帶貓咪去哪了?他怎麼會這樣。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給他點時間,他能緩過來。】
看完信息後,莊清淮算是放下了心,但他的心又提起來。
那句“貓咪被一群人抓走”“貓咪在籠子裡已經渾身僵硬了”刺痛了他的眼睛,原來雲覓還有這樣的過往,怪不得他曾經想要帶雲覓回家,對方是那樣抗拒。
莊清淮心疼地看向懷裡的人。
他抱住了對方。
“覓覓,以後有我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奶牛貓,他特别聰明,遇到壞人的時候,他英勇出現,隻一拳就擊退了敵人……”
不知過了多久。
莊清淮看見懷裡的人漸漸阖上了雙眼。
他抽出了胳膊,摸了摸對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