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靠在宮溯甯的肩上,做了個夢。
他站在醫院門口的台階底下,望着似乎看不清頂端的長階,内心惶恐不安。一截白大褂飄到眼前,帶着笑意的嗓音向他發出邀請:“......小朋友,來我診室坐坐嗎?”
他沉默一會兒,藏起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不要叫我小朋友。還有,為什麼選我?”
“可能是因為看你好看?這麼說起來,我好像那種要誘騙漂亮小孩兒的壞叔叔。”那人似乎把自己逗笑了,“好了,我一個人上班很孤獨,想找人陪陪我,你看起來比較順眼,所以,可以嗎?”
他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
畫面一閃而過。下棋,吃零食......醫生的病房總是很冷清,裡面長期備滿小零食和各種水果。直到有一次。
“我的......爸爸總是昏迷不醒,有沒有方法能救救他?”
醫生翹着二郎腿,啃着一個蘋果:“嗯......在他清醒的時候找醫生看看呗。”
“但他好久沒醒過了。”他的拳頭在桌下攥緊,“這些天我已經看出來,他們想掩蓋......我......能做些什麼?”
醫生把報紙翻了一頁:“你的異能是什麼?用起來。”
“我的......異能,我的異能......是██!”
畫面再次一轉。他看着“母親”扶着奇迹般站起的“父親”,向一個送号給他們的年輕人道謝。
“謝謝你。”他輕聲說。
“就當是我臨别前的贈禮,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
他們從醫院門口走到304診室,又從診室走到地下室。醫生敲了敲冷凍櫃,表示在他走後,可以在熟悉的方位找到留給他的禮物。
“你已經做了很多,現在就看他們的造化了。”醫生說道,“如果失敗了......你已經在這裡留下自己的‘屍體’......對現在的你來說已經很容易了吧?”
他上前兩步:“請問,我能知道您的真實名字嗎?以後有機會,我可以來找您嗎?”
“當然可以,不過在那之前,你要想好以何種姿态面對‘死亡’。”
......
*
學校保安室,付焓默坐在床上,和宮溯甯講述這個離奇的夢。
“我不知道角色扮演的人物分配究竟是怎樣,但可以确定的是,這都是故事進程的必要組成部分。因此,想清楚我們兩人分别扮演的角色就是關鍵。”
他牽了牽被角,依舊覺得有些冷:“這個夢隻是個契機......我很贊同你的核心串聯說,這幾個核心背後分别代表了侵蝕泡主人的幾個重大人生階段。我最初認為,公園的玩偶姑且認定為童年,而醫院則可能代表了青年或者老年......都有可能。現在可以肯定醫院代表與學校不同的一面,也就是說,這個階段的分割非常細緻。”
“嗯,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之前拍的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就直接說結論吧。”付焓默幹脆地說,“你和我的任務是兩個極端,你的任務無厘頭且簡單,我的任務同樣無厘頭但細緻,意味着這代表故事的兩個視角——你扮演的角色無關緊要,重要的隻是夫婦拿到藥的結果,是旁觀者視角;我扮演的角色與一個有臉的奇怪角色有很多細緻溝通,過程大于結果,是本人視角。”
宮溯甯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你是在扮演凍櫃裡的那個人?”
“是的,但我隻是他的分身,或者說,他的傀儡。”付焓默歎了口氣,“我本來想的是,作為傀儡肯定有個核心驅動,搞不好就是能量核心,拍片子說不定能拍出來。沒想到通常異能生效點不在心髒!隻能說是歪打正着了。”
“一般異能核心位置是在眼睛,使用異能的時候眼睛會變色,同理,被侵蝕也會在眼睛體現出來。”宮溯甯給付焓默補充着基礎常識,“至于這個傀儡的核心為何在心髒......我想應該是他的小花招,沒想到被你這個毫無常識的人猜中了。”
“脫離定勢思維很重要。”付焓默突然又恢複了自信,“所以接下來這個劇情就很清晰了。你作為炮灰,讓他的父母得到救治機會。而他父親突然能站起來看病,應該也是他異能的作用。可惜他并沒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死魂症還是爆發了。而我們在樓梯間看到的腳印,應該是他背着自己的傀儡分身時留下的,我體驗到的隻是最後一天‘死亡’離開時,跟醫生一起重走的路。”
隻是醫生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待商榷,付焓默有些憤憤地想着。他總覺得這位“死亡”在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