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許不該來到這裡，不該綁定那個系統，不該被“死亡”忽悠。他還是太懦弱了，生命至上的本能促使他一步步跳入如今的陷阱。

他拖累了所有人，自己沒能起到一點作用。他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用處就是體内那根所謂的神骨，而如今他成為了永夜的工具。

身上的血在一滴滴下墜，他感覺自己後頸的傀儡絲在他體内肆意尋找，最終勾住了他需要的東西。

要來了嗎？他失神地看着底下，盡管什麼都看不清了。

“你真浪費啊。”洛南杉舔了舔落在自己臉上的血液，眼中閃着惡劣的光，漫不經心地說，“這可是神血，可以拿來治死魂症的。”

“尊上隻要神骨，至于死魂症，又不需要我們來治。”奚傀搖晃着傀儡絲，欣賞另外兩人的表情。反堕改變了他許多，某些不曾屬于他的想法也總是在不經意間湧入。他放縱這些惡意滋生，把自己活成一個空殼。

就是這樣。他趴在欄杆上，看着那個痛苦的人。就是這樣，讓這些天之驕子也體會一下失去身邊人的滋味，這樣他們才不會把傷亡人數看成簡單的數字，這樣他們才會對這些災難引起重視。

唔，不過某人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平淡了些？

宮溯甯除了最開始亂了手腳，之後便一言不發地與洛南杉繼續纏鬥。原本洛南杉便略遜一籌，現在完全被壓着打。宮溯甯似乎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到了對手身上，招招下死手，隐隐有突破潛能的趨勢。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連衛晟都擔憂地看着他，似乎在擔心他的精神狀态。

洛南杉被逼的沒辦法，瞳孔早已被扭曲的紋路填滿。他集中精神将空間扭曲的幅度增加，将宮溯甯馬上擊中他的烈火直接轉移到半空付焓默所在的位置。

這個變故讓人始料未及。付焓默感覺到灼熱的空氣從自己耳邊吹過，他輕輕一晃，躲過了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擊，隻是袖子被燎出一抹火焰的痕迹。

奚傀欣賞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看夠了，便搖搖晃晃把自己蕩上去。他利用四面八方傀儡的借力穩穩吊在空中，伸出一隻手，用密密麻麻的線裹住付焓默的脖子。

“别等了，快把神骨弄出來！”洛南杉被擊飛到牆上，吐出一口血。

奚傀懶洋洋地應着：“來了來了。”

他靠近空中那因不斷掙紮而搖搖晃晃的軀體，輕撫一下付焓默後頸和背部相接的位置。

“我隻會在你的脖子後面開個小口，不會影響到整體，隻是今後隻能穿有領的衣服了。”

他正準備動手，便聽見本應失去自我意識的人發出一聲嗤笑：“我終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什麼？”

他皺了皺眉，不滿意這計劃外的變故，準備再次施加迷惑意識的異能。

付焓默睜開眼睛，眼中再無迷茫。他奮力一踹，鋒利的細線割破掌心，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腳踝上的傀儡絲不知何時失去了它的作用，傷痕累累的腿夾住傀儡師的腦袋，狠狠一扭。

周圍的人都清晰聽見了頸骨斷裂的脆響。洛南杉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突然覺得自己被忽悠來對付宮溯甯或許是件好事。

原本用于控制軀體的細線變成了付焓默在空中的保險。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發狠地折騰着傀儡師的軀體。他打架用的手段破綻百出，明顯沒有經曆過任何訓練，純靠經驗和不顧生死的狠厲，讓傀儡師幾乎招架不住。

奚傀飛速退後，正了正自己的腦袋。

“真是頑強的家夥。”他輕聲贊歎道，用傀儡術草草修複自己的身體，“如果我依舊是之前的自己，那我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付焓默單手吊在上面，騰出一隻手擦了擦嘴邊的血：“看樣子你很滿意你的變化。”

“或許吧，至少現在，我不會為外物影響了。”

奚傀整理好自己，重新伸出手：“不過現在你的身體已經不再完美了，那我隻能用更粗暴的方式......”

“啪”，一聲清脆的響指。正在戰鬥的人們本不應該聽到這個聲音，但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停滞。

宮溯甯收回手，如今，他是這個空間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