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遺憾地說:“哦,那可不好找了。”
一人一鳥同時松了口氣,希望付焓默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傍晚的餘晖倒映在水中,兩人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座橋,繞了一個大圈後把船交還給了船夫。
“我開始相信這裡真的有四十八座橋了。”
“理論上應該不止四十八座,為了方便過河,浮葉官方多修了很多座人行橋。這些河道遍布整個浮葉城,隻是這邊因河道密集、人流量大,才形成了景點。”
兩人兜着風,跨越主城區來到了另一片郊外。周圍環境越來越偏僻,付焓默忍不住問了一句:“甯哥,你住郊區?”
“......算是吧。”
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越來越矮的樓房。付焓默很快就明白自己想錯了,宮溯甯的确住在郊區,可能是因為隻有郊區才有環境優美的大别墅。
摩托車開進一個大院子,在房屋門前把行李和人卸下來後,徑直開向了地下車庫。付焓默仰頭望着三層樓高的别墅,覺得今晚的爬床計劃可能要找另一個合适的理由。
“我們進去吧。”宮溯甯不自在地搓搓手指,放上門鎖,“滴”一聲,門開了,“一會兒幫你也錄一下指紋。”
“哇!”
付焓默真情實意地感歎一聲。整個屋子都被鋪上了柔軟的地毯,目中所及的每一處架子上都擺滿了獎杯和獎牌支架。他脫了鞋,光着腳湊過去看獎牌上的字,發現這些都是一模一樣的獎項。
“神谕閣嗑瓜子大賽總冠軍。”付焓默念出來,憋不住笑了,“好厲害,你這蟬聯多少屆了?”
宮溯甯拿起旁邊一個相框,遞給他:“138屆,自這個獎項設立以來,我每年都是冠軍。”
道理他都懂,但神谕閣為什麼要設這樣一個......清新脫俗的獎項?
“一開始他們是想讓大家融入集體,所以設立了很多......奇怪的獎項,旨在全民參與。後來這個獎項的冠軍毫無懸念,每年分配在這個項目的經費都越來越少。前幾屆時會設計獎杯,後來變成了獎牌,現在變成了紙質獎狀,但附贈紀念品。”
宮溯甯猶豫了一下,拿過桌上一個杯子,給付焓默看上面的字樣。
“這是去年的紀念品,很實用。”
杯子裡還裝着溫熱的水。付焓默正好口渴,便喝了一口。
參觀完客廳、廚房、陽台,最後來到了卧室。付焓默剛想詢問自己住哪兒的問題,就聽宮溯甯略顯心虛地開口。
“我的屋子平時沒有住過别人,其他客房就沒有安裝床,全部被我拿來堆東西了。所以......”
他摸了摸鼻子,觀察着付焓默的反應。
“所以我今晚隻能跟你睡一起?”付焓默幫他完善了這句話。
“是的!”他重重點了點頭,把付焓默的行李拉到身後,“我幫你把東西都收拾好。”
于是付焓默就坐在床上,抱了個柔軟的枕頭,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挂在衣帽間裡,穿插在宮溯甯的衣服中間。牙刷毛巾都整整齊齊擺放在宮溯甯自己的洗漱用品旁邊,連牙刷頭和杯柄的方向都完全一緻。最後,宮溯甯面不改色地把付焓默的内褲疊好,放進了自己的櫃子。
“好了。”他轉過身,發現付焓默正在試圖拆開一個枕頭。
“這是什麼毛?”付焓默拉開拉鍊,透過小洞拿出一根與啾啾毛色極其相似的羽毛,“你的?”
“呃,這是我掉毛期掉的毛,為了不浪費,就紮了幾個枕頭。”
“那你的毛呢?”付焓默擡起頭,眨眨眼睛,“我都沒見過你身上有除了耳羽外的羽毛。”
宮溯甯紅了臉:“晚上給你看。”
睡前,在付焓默百般央求下,宮溯甯終于脫下上衣,露出光滑的脊背和蝴蝶骨。他俯下身趴在床上,輕輕閉上眼睛,刹那間,熾熱燃燒的翅膀從他背部迸發,随後便是掉落一地的燃盡的羽毛。
他擡起頭,輕輕牽住付焓默的手,引導他慢慢撫摸自己的頭發、耳羽,最後是翅膀。
付焓默隻覺得原本灼熱的溫度在他的指尖下變得溫順。他親吻着愛人獸化後的眼睛,覆着絨毛的臉頰,最後是嘴唇。泛紅的瞳孔濕漉漉地望着他,讓他想起某種小狗。
一通厮混後,付焓默精疲力盡地縮在被窩裡,看着宮溯甯滿屋子撿自己的羽毛。
“掉這麼多嗎?”
“最近在掉毛期。”宮溯甯攥着一把毛扔進床下一個大袋子裡,“已經可以又紮一個枕頭了。”
“下次攢久一點,可以嘗試紮一個小沙發。”
付焓默在沾滿宮溯甯味道的床上安心地睡着了。
半夜,雷雨交加,宮溯甯被終端通訊吵醒,摸索着下床,不小心吵醒了另一個熟睡的人。
“怎麼了?”付焓默迷迷糊糊地問。
“今早的命案引發了侵蝕泡,我得趕過去處理。”
走之前,宮溯甯輕輕吻了吻付焓默的額頭,低聲說:“睡吧,天亮前我會回來。”
滂沱大雨中,車燈逐漸遠去。
昏暗的卧室中,付焓默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下一秒,他便消失在空蕩蕩的床上,隻留下床單上的餘溫。床頭櫃上的眼鏡不知被誰碰倒在地,很久都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