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褶皺的床單上。付焓默保持着平躺的姿勢，伸出手輕輕一摸身旁，沒人。

他一下子清醒了，久違地感到空虛。

宮溯甯的膩歪症狀看上去已經大好，剛從衛生間走出來，準備偷偷摸摸穿越床腳溜出門外，卻在開門的一刹那跟他對上了眼。

“前幾天不是挺能耐，怎麼，現在就急着走了？”

宮溯甯心虛地退回來：“沒有，你餓了嗎？我去......熬點粥。”

熬粥......難為他想了這麼一個耗時較長的早餐類型。付焓默在被窩裡懶洋洋地揮揮手，宮溯甯如蒙大赦地退出去，“咔哒”一聲輕輕關上門。

付焓默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感覺全身骨骼都在吱呀作響。他深吸一口氣，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邊陷入沉思。

今天有很多累積的事需要處理。首先是去商會的浮葉分部領外出補助金，這是商會福利的一部分。然後......

他抓抓頭發，試圖理清思緒。原本打算找時間認真了解這片大陸的曆史以及那個跟他名字一模一樣的大祭司，但被臨時拉進侵蝕泡後這一系列事情讓他已經把這些東西完全忘在腦後。

試圖栽贓他的幕後組織、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兇手、被修改的侵蝕泡......

如果他目前遇到的事都跟他體内這根莫名其妙的神骨有關，那他應該先去圖書館尋找相關資料。

他在網上搜了搜，浮葉城内最大最古老的圖書館位于神谕學會内部，僅供内部人員研究使用。他想起某位正在熬粥的人，不知道宮溯甯算不算所謂的内部人員呢？

等他洗漱下樓，宮溯甯還把自己關在廚房裡不肯出來。但他隻是簡單敲敲門，某人就乖乖來開門了。

“廚房油煙大......”宮溯甯徒勞地解釋着。

“熬粥有什麼油煙？”付焓默湊近瞧了瞧，米都快熬成漿糊了，“差不多了吧，我都餓了。”

“阿焓......”

付焓默眨眨眼：“吃完再說。”

于是這頓早餐也變成了酷刑。

宮溯甯時不時擡頭看看付焓默的表情，發現并無異樣，卻越來越像是爆發前的平靜。他食不知味地吃完這頓早飯，乖乖把碗洗了，回頭發現付焓默在背後平靜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手足無措：“阿焓......”

“我想去一趟神谕學會的圖書館查一些資料，你有使用權限嗎？”

宮溯甯被這突然轉變的話題說懵了，原本因不安而緊縮的耳羽緩緩舒展：“我......當然有，需要我陪你去嗎？”

“你不工作嗎？”付焓默上下審視一遍眼前的人，最終還是大發慈悲地放棄調侃，“如果可能，我或許需要一個人陪我。”

浮葉的監控并不覆蓋每一個角落，發生在監控盲區的命案随時可以被栽贓于他，他需要從現在開始警惕。

“那我跟你一起，正巧我也需要去查一查有關侵蝕泡編輯的文獻。”

“嗯，都曠工這麼多天，也不差這一天了。”付焓默輕松地說，轉身準備從廚房出去，卻被輕輕拉住了手腕。

宮溯甯摩挲幾下那塊凸起的腕骨，終于下定決心：“阿焓，對不起......我也沒想到症狀會那麼嚴重，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他低低垂下眼睛，仔細斟酌語句：“如果以後我的行為讓你感到不适，一定要立刻拒絕我，我會改。所以......能不能不要分手？”

付焓默：“？”

他迷惑地問：“我什麼時候說要分手了？”

“沒有嗎？”宮溯甯立刻回答，“那就撤回剛剛的最後一句話，其他的都保留。”

付焓默沒忍住摸了摸宮溯甯緊繃的耳羽，随即輕靠過去摟住對方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做了就做了，把欲望發洩出來是好事。況且你也是特殊時期......不過我想問問這種時期一般多久來一次？我好有點準備。”

“沒有規律。”宮溯甯看樣子舒了一口氣，神情也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了，“應該是前一天晚上碰了翅膀的緣故，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非常抱歉。”

是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多重加持，宮溯甯心裡确信這一點。但他不打算說出來，隻是輕輕地回抱住付焓默，貼貼對方的臉。

“收拾好就出發吧，現在挺晚了。”付焓默看了看時間，“以後遇到這種類似的事不要逃避，也别說什麼分手之類的話。我不願做的自會推辭，半推半就意味着默許，不提就是放任，明白嗎？”

他等待着回答。過了良久，宮溯甯終于點點頭：“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