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雙手雙腿都被截去一半的禾玥。她雙眼緊閉，身體被細長的傀儡絲包裹住，遠遠看去像個雪白的繭。

“她的本體......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那些傀儡絲......”

“禾玥的存在形式本就很特殊，可以說，這就是她初生的模樣。”付焓默輕聲解釋，“她在很久之前便成為了一隻魂骸，我花了很長時間教她學說話，讓她确信自己仍是人類。”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宮溯甯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第一次遇見她們姐妹時，禾玥就已經是一隻魂骸了，但她的姐姐并不相信。禾苧在進入神谕閣時便為她的妹妹簽署了保密協議，她跪在我面前，央求我救救她的妹妹。我答應了。”

付焓默擡頭望着那張平靜的臉，盡可能簡短地跟宮溯甯解釋前情提要：“簡而言之，她是魂骸逆轉化的唯一一個成功實驗體。雖然她叫我哥哥，但我一直把她當女兒對待。這些傷......是她在實驗之初發狂時，自己砍斷的。”

“但我記得魂骸的自愈能力非常強大，這種傷......不至于能保存。”

“是，所以她一直是個健全的人。但在她心裡，她從來就是不能動彈的殘疾人。這種情況也是花了很久才好轉，沒想到在這裡又出現了。老實說，對于她能擁有自己的異能，如今竟然能反堕這件事，我也非常震驚。這完全超乎常理。”

付焓默歎了口氣：“至于那些傀儡絲......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出來吧，風玖，你聽了夠久了。”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風玖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他看上去跟付焓默一樣冷靜，甚至更像旁人眼中的大祭司。

“非常感謝你的饋贈，祭司大人。”他輕聲開口，“盡管這也是你預謀好的實驗，但我的确做得心甘情願。”

“幹得不錯。”付焓默誇贊道，“你對神骨的掌控能力比我好太多了。”

“過獎，我對新事物的探究能力不如祭司大人您的萬分之一。”

宮溯甯警惕地站在付焓默身邊，看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互相吹捧。這些話，他都聽不懂。

“寶寶，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一會兒給你解釋。”付焓默安慰般地捏捏宮溯甯的手，重新轉向風玖，“不過，侵蝕泡的主人已經把處理核心的任務交給了我們，你是要違背她的命令嗎？”

“不。”風玖手心裡凝出一團風，望着宮溯甯的方向，“我隻是想借此機會與你旁邊這位切磋切磋。”

“我們之前不是已經打過了嗎？”宮溯甯迷惑地問。

風玖氣笑了：“如果宮先生您把放完狠話後就空間轉移當作切磋，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的異能就是這個，這就是我實力的一部分，你沒追上就是你輸了。”宮溯甯攤開手，“但如果你現在硬是要攔路，我也隻能奉陪。”

付焓默在旁邊補充一句：“悠着點打，他以後還有用。”

“你會為我加油嗎？”宮溯甯立刻詢問。

“那是當然！”付焓默向他比了個大拇指，站到不會被波及的位置，“你們開始吧，我要為接下來的事做些準備。”

*

“各單位都準備好了嗎？”

阮不回看着終端的工作頁面，點了幾個地方：“這次侵蝕泡覆蓋整個浮葉城，但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情況。我們或許可以确定，是禾玥小姐在有意克制自己的能力。”

禾苧坐在對面，快速翻看着人員部署情況：“她的情況很特殊，我不知道她僅僅身為寄生在人工制造機體大腦内部的思維如何擁有侵蝕泡和異能的，不過目前看來，事情還有轉機。”

阮不回把自己的猜測吞進肚子，他堅信如果自己真的說出來禾玥有可能反堕的猜測，禾苧可能會把他當場開除。這對姐妹他從來都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不知道他們會從什麼地方出來......我們把幾個可能性較大的區域都包圍了。”阮不回點了點那幾個包圍區，“神谕閣、大劇院、競技賽場館......這些地方都有可能。”

“嗯，務必搶在皇庭之前，這次行動我們主場優勢很大。”禾苧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你确定他真的讓我們追殺他？”

“已經給你看過消息記錄了。”阮不回正色道，“邢知寅和衛晟那邊也有，我沒有僞造記錄。”

“他到底又有什麼新計劃......算了，我們隻能配合。”禾苧猶豫地說，“大祭司的計劃通常都伴随着自我犧牲，這次應該也一樣。如果他讓我們殺了他，那我們必須得下狠手。”

阮不回贊同地點點頭，雖然他認為付焓默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但無所謂，他已經受夠了這樣一位人物一天到晚在自己眼皮底下轉悠，殺了他或是把他趕走對大局的穩定來說都是件好事。

“來了。”他看了看最新消息，輕聲說，“發現目标位置為——四十八橋岸邊的糕點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