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輛與這個村子風格格格不入的摩托被意外發現在你的家中，而正好，一個外來人又丢了這樣一輛車。你說，這會被認作偷竊嗎？”

付焓默看見這人額上暴起幾根青筋，低低笑了幾聲。

“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測。說不定一會兒他就推着那輛摩托走出來，我們一起渡過一個愉快而充實的上午。”

“順便，可以問問你的手如何保養的嗎？”付焓默看着那雙白淨的手，補充了一句。

老王拿煙的手抖了抖，胡亂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夠了。”

“嗯？”付焓默歪歪頭。

“來我家。”老王皺了皺眉，提起輪胎往外走去，“跟上。”

“阿焓，我的車......”

“沒事了，王叔邀請我們去他家裡做客。我們走吧。”

付焓默揮揮手，目光與屋内的另一雙眼睛對視。幾秒後，那雙眼睛眨了眨，消失在窗簾之後。

*

尹珊子喜歡睡懶覺，無論是哪一天。

今天也不例外，她還沒來得及清醒地看看今天究竟是哪一天，就被屋外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誰啊？大清早的......”她揉了揉眼睛，胡亂穿上外衣，跑去給屋外的催命敲門人開門。

“誰......”她瞪大了眼睛，“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宮溯甯平靜地看着她，“阿焓帶着傻子去找守夜人，那個綠茶去監視卓黎，我自然是來監視你。”

不知為何，尹珊子極速後退一步，像是一種面對危險的條件反射。她試圖把門關上，卻被宮溯甯反手卡住。

“我要告你欺負小女孩兒！”尹珊子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慌亂的神色，“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大祭司......付焓默不會原諒你！”

“如果你沒有幹壞事，我自然不會動你。”宮溯甯冷漠的目光刺得尹珊子心寒，“你這是心虛了？”

“沒有！”尹珊子矢口否認，“我又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你......你不能無緣無故地殺我。”

“看來死亡的确教會了你審時度勢。”宮溯甯垂下眼睑，松開了手，“我在外面等你，給你一刻鐘時間。”

“一刻鐘哪裡夠，我還沒吃早飯......”

“那就半小時。”宮溯甯輕飄飄地說着，倚靠在門框上，注視着旁邊空蕩蕩的屋子，“時間緊迫，洞察者小姐。我想你應該願意以一個相對完美的面貌迎接白歆，而不是存在于時間線上的屍骸。”

恐吓完尹珊子後，四周重新歸于平靜。宮溯甯站直身子，跨越栅欄走到隔壁的村長家，面對破敗的門扉嘲諷般地一笑。

“低劣的把戲。”

手心一閃，他的掌心出現一把熟悉的劍，上面“焰心”二字泛着若有若無的深紅光澤。他舉起劍，隻是輕輕一劃，眼前的空間就被憑空劈裂，中間出現一個詭異的扭曲光斑。

待他準備砍第二劍時，感受到動靜的尹珊子叼着個饅頭急匆匆地跑過來：“唔......唔！你又在幹什麼？！不是說好不再破壞規則嗎？”

“沒有破壞規則，隻是看看。”

尹珊子仰頭長歎：“你還想再多分幾個自己出來吵架嗎？你不會以為你的心思埋得很好吧？”

“我沒有不高興。”宮溯甯對着那個裂口比劃了一下，轉頭看向尹珊子，帶着威脅的口吻警告，“我的職責就是為他們掃除一切不穩定因素，你不要挑撥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嗯嗯，就像你大半夜出去把那些怪物全砍了一樣，沒有任何洩憤的意思呢。”尹珊子蹲在一邊，敷衍地應和着，“到時候一問大祭司，人家還以為這永夜國度不過如此，連個掃大街的怪都沒有。”

“他不需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花心思。”

“行了，知道你戀愛腦......所以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看你在這兒無能狂怒？”

“我的确很無能，連最簡單的為他鋪路都做不到。”宮溯甯沉下臉色，“要不是禁制......我現在就能把這個侵蝕泡炸掉，又何必在這裡為了打破時間分割而浪費力氣。”

“做不到的事别想太多，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尹珊子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餘光不斷瞥着宮溯甯的神色，看他沒什麼特别的反應便松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以身入局，那就得讓時間正常流動起來，但目前為止沒人能做到這件事。如果你們真打算按正常時間線走通一次，務必做好随時抽身的準備。”尹珊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想穿越時間的話，必須拿到神婆那裡的那個羅盤道具。如果你的存在是為了兜底，那我建議你現在就去蹲守，要是他們沒成功，你就直接出手搶奪。這你應該很擅長吧？”

宮溯甯點點頭，看着眼前那團形如系統bug的空間裂隙，伸手輕輕一握。巨大的裂口消失無蹤，就像一團柔軟的面包，即使千瘡百孔，也能暫時恢複原來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