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少有的迷惑。
白歆“啪”地一拍手:“我早該想到的,永夜之主最疼愛的人肯定是大祭司啊,其他東西能比得上大祭司本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嗎?不說多了,你趕緊帶我去第一天,我得去追他。”
“你想用什麼去阻止他?自己的屍體嗎?”
“哎呀,我急忘了,大祭司是頭比宮統帥還倔的倔驢。”白歆一拍腦袋,“我懂了,我還是得先去找宮統帥,隻有他才有可能阻止大祭司。”
“宮溯甯在哪裡?”老王輕飄飄地問。
“不知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到處亂跑。但我們得先動起來,第一天去不了,我們就去第七天吧。”白歆打了個響指,果斷做出選擇,“都說第七日在神明文化裡有重要含義,我說不定能在那裡找到破解這個局面的辦法。”
老王輕嗤一聲,卻沒有阻攔。一道白光閃過,山洞重新變得空空蕩蕩。
不遠處纏鬥的兩人都感覺到這細微的波動,隻不過硺黎的攻勢突然變緩,而雒雲鸢的攻勢則突然加劇,一時間竟然占了上風。
“你的分身不夠用了吧。”雒雲鸢冷笑一聲,手上的槍直直戳刺過去,“怎麼,沒想到我家孩子個個都非池中物?”
硺黎輕笑,閃身躲過這緻命的一擊:“隻不過碰巧猜對了而已,又有何智慧?”
“一位合格的将領需要敏銳的直覺和果斷的決策力,她也是恰好具備。”雒雲鸢嘲諷似的加重了“恰好”兩字,“況且,無論決策是否正确,她都會堅定地往下走。所以,你輸了這步棋。”
“雒老師的話也很多嘛。”硺黎嘴上說着,卻在有意放緩進攻節奏,尋找脫戰時機。但他的舉動被雒雲鸢察覺,隻是一瞬間,就被對手搶占了先機。
“硺黎,一心多用可不是尊重對手的行為!”
硺黎一個失神,就被雒雲鸢狠狠擊飛。但他并沒有戀戰,而是直接轉移了時間,隻留下雒雲鸢一人在原地,甩了甩馬尾,輕蔑地笑了一聲。
“嗤,永夜之主又如何?還不是當個縮頭烏龜。”
她往前走了幾步,身體逐漸虛化,而後消失在戰火中。
*
第七日。
岩漿與洪水交織成一副詭異的畫卷,色彩的極緻沖擊中,一個身影盤坐在半空中,周圍散亂的粒子構成一道絢麗的風暴。而這道風暴也愈加劇烈,像是要将中間的人徹底吞沒。
突然,被驚醒一般,靜坐在那裡的人睜開了眼,眼底的紅色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
“就差一點。”宮溯甯輕聲說。
“差哪個?我去殺。”白歆不耐煩地問,“大祭司要死了,你還在這裡打坐?你還真坐得住啊!”
“他不會死。”宮溯甯搖搖頭,擡頭看了看周圍的粒子風暴,“不過事情也快結束了,永夜之主這次終究棋差一着。”
“你聽上去很有自信。”
“你可以問問他,我們已經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宮溯甯擡了擡下巴,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人。後者正面無表情地望着眼前蹦跳的火焰,聽見召喚,隻是略擡了擡眼睛。
“你真的一點都不像他。”宮溯甯做出自以為客觀的評價,“我的車在你那裡,是不是已經消失了?”
老王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宮溯甯看向白歆,“勞駕,現在永夜之主應該在阿焓那裡,你去第六日殺死最後一個我。”
白歆轉身就走,老王再次瞥了一眼宮溯甯,也順從地跟着白歆離開。待兩人消失在自己視野之内,宮溯甯長歎一聲,重新閉上眼。
源于最後一個宮溯甯的能量粒子的效果立竿見影,風暴開始迅速聚攏,将中間的宮溯甯包裹成一個蠶蛹,又或者說,一個金黃色的蛋。從遠處看,它們似乎形成了一個堅硬的外殼,但實際上,無數粒子隻是在宮溯甯的推動下做着淩亂但規律的動作。它們逐漸收縮包圍圈,最終凝結成一團真正的能量蛋。
在蛋殼完全閉合的瞬間,四周突然安靜下來。下一秒,赤焰從蛋殼中間迸發而出,巨大的能量鋪天蓋地地撕裂了整個空間,連帶着這片虛假的天空與大地。
巨大的翅膀舒展開,宮溯甯緩緩睜開眼睛,頭上的耳羽也如同火焰般燃燒着,琥珀色的眼眸中央是一點血液似的紅。
火焰與重生,這就是真正的不死鳥。
“阿焓......”他的眼睛穿越時間的迷霧,直直看向正準備了結自己的愛人。他聽見一聲槍響,看見自己的愛人倒地,隻能發出一聲長歎。
你本不必經受死亡的痛苦,是我晚來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