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野沒有給她多餘的時間,她擰斷了天道的脖子,将她的位格完全吞噬入腹。
江竹野,國際氣候研究局首席研究員,監測到世界靈氣異變,親身率領研究部隊前往世界極點,試圖布下法陣阻止這一切。
在法陣即将生效的那一刻,她的靈魂被準備就緒的裴長卿拉了回來,回歸了自己本來的道路。
不過,兜兜轉轉,她的目标到底未曾變過。
而這麼多年來,隻有蕭岚認真關心過自己在那個世界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也知道自己的另一副軀體還留在這座山脈。
“裴長卿到底舍不得了,把決戰的地點選在青雲宗。”
江竹野想,還是沒能掉下眼淚。
一呼一吸間,世界的脈搏全然納入她的腦海,江竹野向前推出一掌,作為這個世界新任的天道,将異世界推回了她原來的軌道,随後雙手合十,關閉了這個通道。
裴長卿吞噬後吸收的那部分靈氣正好被她用來修補這結界的裂痕,以及處理這洶湧污濁的地脈。
江竹野向下落去一掌,讓已經出現諸多傷痕的大地徹底一分為二,從中抽取出相互沖撞的地脈,右手一揮,讓它們化作紛紛揚揚的雨滴,如煙如霧的彌散在空氣之中。
宋明昭到死都不知道,裴長卿向他隐瞞的最嚴重的那個信息——地脈和靈氣本就同根同源,如果是為了讓青雲宗屹立不倒,根本沒有必要引入異世界的靈氣。
隻需要等待着地脈繼續湧動,在某一天生成足以籠蓋整個世界的靈氣,讓那些死去的兇獸體内的血脈回歸長空,或者像自己這樣,暴力地抽取出所有地脈。
江竹野呼出了一口氣,任由自己從高空墜落下去,然後在即将到達地面的那一刻驟然停下。
她笑吟吟地抓住了地表上那一抹小小的,試圖接住自己的靈魂體,随後揮了揮手,讓玄機閣之上,那破碎的身體飄到自己的面前。
“不用害怕,我将本來屬于你的位格還給你,洩露天機的懲罰裴長卿已經承擔了,現在輪到你。”
最終回歸平穩的靈氣彙聚在了一起,融入了蕭岚慘不忍睹的軀體。
江竹野取出了一滴自己的精血滴在蕭岚的眉心,看到他蒼白的臉頰真真正正的紅潤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用顧忌天道對他的限制了。
蕭岚睜開眼睛,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竹野,握住了她的手掌。
“你剛才為我療傷的時候,我以為你真的要死了。”江竹野小聲道。
在接二連三的變故之後,她終于寫下了防備,梳理一路以來的被推着向前走的曆程。
真相大白了,家人也不在了。
“不過還好,你還在我身邊。”江竹野把頭埋在蕭岚的胸膛裡,她反握住了那隻手,感受到眼前的布料逐漸變得濕潤。
初升的朝陽照亮了地平線,一點溫暖的光照在了二人身上,江竹野一擡頭,看到了蕭岚臉上有些細密的絨毛,她重新微笑起來。
遠處,陳懷瑾已經帶着精銳部隊趕了回來,他看到躺在一片廢墟中的二人,突然眼睛一酸。
“阿野!”
後方的蘇栩扯着一臉别扭的韓生趕了過來,她抱住了江竹野,哭的涕淚橫流。
青雲宗的副宗主也葬身于這一戰,在那之後,陳懷瑾挑起了宗門的大梁,背靠着江竹野的核威懾,解散了多年來為宗門做髒活的影衛,讓宗門回歸了最原始的學堂。
“你一定要走嗎?”
陳懷瑾和阮陸行一左一右抱臂看着江竹野,對站在她身邊的蕭岚橫眉冷對。
“是啊。”
江竹野穿着華貴的高領制服,挑了挑眉道:“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和蕭岚是沒辦成婚宴,但是現在已經是夫妻,為什麼不能一起出去住一段時間。”
“成你聽聽你說得什麼話,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多安生幾天不好嗎?要是去了那異世界回不來了怎麼辦?”
陳懷瑾剛咳嗽了一聲,就聽到阮陸行炸了毛。
“你還不相信我嗎?我現在已經可以自由在兩個世界穿行了,就是要小心,不能被普通人看見。”江竹野軟下了聲音:“好啦好啦,兇獸族的曆史我會記錄下來的,師父你先給我點兒私人時間吧。”
阮陸行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江竹野不會出事,隻是自那天之後,自己家徒弟每時每刻都要求蕭岚在她的身邊,他都擔心這孩子會覺得她心性不正常。
自己理虧,阮陸行沒了辦法,隻能帶着他的新晉大孫子陳懷瑾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留下江竹野坐在桌邊,變魔術一般從抽屜裡拿出來剛剛藏起來的畫本。
“師父說到做到,接下來這段時間,就隻有我和你啦。”
江竹野擡起頭來看着蕭岚,看到了他嘴角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弧度。
她當然知道師父在擔心些什麼,不過不要緊——她知道蕭岚喜歡極了自己這樣。
“今天試哪個?你來選。”
她點了點蕭岚的唇,笑的意味深長。
這樣的日子,以後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