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卿姐。”烏風額前的碎發半遮住眼尾，脖子上面挂着層層疊疊的金屬項鍊，招手的手指上也戴着三四個戒指，活像一個首飾展示台。他嘴角是含着笑的，但是眼睛裡面沒有一絲溫度。語調散漫，平添些許漫不經心，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你來啦。這個就是要你簽名照的人，怎麼樣，跟我說的一樣漂亮吧。”馮若卿的手在裙子後面偷偷杵了穆照兩下，意思是她話都放出了，結果鬧出烏龍，不太好，就讓穆照勉強裝一下烏風的粉絲。反正裝一下粉絲也少不了一塊肉。

烏風走到跟前站定，聽了馮若卿的話，眼神悠悠轉到穆照身上，薄唇挂着笑，有些痞氣，道：“這就是穆導，果然和若卿姐說的一樣好看。”

馮若卿又被經紀人催促去換衣服，撂下一句：“你們先聊，我這就回來。”跑去更衣室。

烏風先伸出手，對穆照道：“穆導，久仰大名。”

嘴上說着恭維的話，眼睛裡面卻沒有一點誠意。烏風的氣質偏向于大學時期的陸洄舟，不過陸洄舟是那種金玉堆裡堆砌出來的狂和傲，不把任何人和事物放在眼裡，隻要他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但是骨子裡面還是有父母家族教養過的痕迹，所有的狂傲都在取之有道的基礎上。

可是烏風給人的感覺就更加原始，像是未經馴化的動物，對着他哪怕隻有一點點感興趣的事物都有着刻在基因裡的占有欲。給人的感覺是他想要的東西，要麼得到，要麼毀掉。所以，被這樣的人看着，體感不會太好。

烏風的手懸在半空，看穆照遲遲沒有動作，他又走近一步，身上的鍊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道：“穆導？”

“你好。”穆照粲然一笑，伸手與他握在一起。冰涼、陰冷。這是握住烏風手的一刹那穆照所感受到的。他是活人嗎？怎麼會有種從地獄裡面透出來的冷。穆照被冰得一哆嗦，想要抽回手，烏風卻握住不放。

穆照擡眼直面烏風幽深的眼神，不管他想幹什麼，無畏道：“放手。”

“哈哈，穆導好有趣。”烏風聽見這句話一愣，繼而好像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低低笑起來。他松開手，搓搓指尖，像是留戀上面的溫度，道：“穆導讓我想起來一個故人。”

管你什麼故人不故人的，穆照才不想跟這樣的人同處一室，她道：“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哎！”烏風握住了穆照的肩膀，像黑白無常甩出的鈎子鎖住肩膀，他道：“先别走。”

“自重！”穆照怒視回去，一把打掉烏風的手。

“怎麼了？”換好衣服的馮若卿聽見了穆照的話，就算不是粉絲，也不至于兩句話都說不了吧。

見馮若卿出來，烏風眼睛睜圓，眉頭一皺，三分受傷，兩分凄涼，聲音裡還帶着點委屈，道：“我看穆導拿着我的簽名照，還以為是我的粉絲，想跟她合照呢。但是穆導好像不願意啊。”

“不就是合張影嗎？來啊，穆導，現在好多小姑娘都喜歡烏風呢，可受歡迎了，來嘛。”馮若卿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想要把穆照拉過來。

真是倒翻天罡，還有明星硬要拉着人合照的。穆照道：“頒獎典禮開始了。而且，是我朋友喜歡他，不是我。簽名照也是我要送給朋友的。沒别的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不管身後兩人什麼表情，穆照率先走出休息室。

“怎麼了。”陸洄舟看見穆照怒氣沖沖從休息室裡面走出來，問道。

“你怎麼來了？”穆照看見陸洄舟腦子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今天他穿了一身閃鑽的絨面西裝，裡面搭着酒紅色的襯衫，不跟平時一樣解開扣子，而是規規矩矩系到最上面一顆，紮着一條純黑的領帶，頸間挂着一條細細的鍊子，隐隐約約，閃耀無比。

“我來看看你。”見穆照一直盯着自己看，陸洄舟問道：“不好看嗎？”

好看，太好看了，都看花眼了。

穆照胡亂點頭，矜持道：“好看。走吧。”然後拉着陸洄舟去了前台。

休息室的房門沒關，馮若卿和烏風站在房間裡。馮若卿已經習慣穆照的性格，并沒有生氣，隻是收起手機，整理好衣服也打算出去。烏風問道：“他是誰？”

馮若卿“啊”了一聲，才意識到烏風問的是陸洄舟，便道：“陸洄舟啊，飯舟影視的老闆。絕對有錢，要是跟他搞好關系，資源還不是源源不斷。加油哦。”

烏風仰起頭，狹長的眼睛危危眯起：“陸洄舟，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