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洞察了她的想法似的,沈五又開口道:“角落裡那塊碑上有字。”
這時,一道女聲傳來,似乎十分驚喜,“是張小姐嗎?你看到小齊了嗎?”
章序徑直走過去,“是,他在這。”他舉了舉手中團扇。
“姑姑!”溫齊忽然開口。
“其他人都在這嗎?”章序掃視一眼其他石碑。
“在的!張小姐,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她聽出這是王子睿的聲音,隻是點了點頭,走向那塊有字的石碑,“先按劇情走,找到真正需要修補的靈物,再破局。”
那塊無字碑很矮,已經十分斑駁了似的,章序上前撫了撫,露出幾行字來。
有人垂頭喪氣,“這個字體我們也沒見過,研究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果然書到用時方恨少。”
“所以才要好好讀書。”溫绾突然教育道。
“那不知這位張小姐到底會不會?”
這聲音明顯是不相信她,章序無暇理會,她看到那兩行字時,眉頭瞬間一緊。
那少年觀她神色,“怎麼,你會不會倒是說話啊!”
章序腦中像被刮開厚重的封條,記憶頓時湧出來,她聲音微微顫抖,“景元二年,歲在……”
這話提起衆人興趣,紛紛豎起耳朵聽着,可章序卻戛然而止了。
“怎麼不接着說了?”
“沒必要了。”章序定了定心神,“這是篇古朝祭文。”
“祭文?”那人又愣了愣,“所以這什麼體,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看過幾本古書,有點印象。”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章序心知這是在給他們敲警鐘了,“來不及多說,我先回去走劇情,你們随機應變就好。”
晚間走動的侍女多了起來,章序繞了一大圈才回到初始房間,一進門就拿起那本字帖,翻箱倒櫃找到筆墨紙硯,熟練地将其鋪在桌子上,又點了滴水磨墨。
那筆都有些開叉了,顯然這女孩子上次用過之後就懶得洗筆,這支算是廢了,可屋子裡再沒其他毛筆,章序隻能被迫用着廢筆。
頭上珠花突然輕笑一聲,“這麼熟練,以前練過?”
“不行嗎?”章序蘸墨,在硯台邊上舔了舔筆,勉強分出一杈能寫字的,“學過一陣,算入門。”
那字帖原也不多,隻是這筆着實難纏了些,有些需要厚重用筆的地方隻能退而求其次,所有字寫出來都較之字帖上的消瘦幾分。
“你用分叉也能寫字?”
“以前試過,可以的。”
燭火噼裡啪啦地響起,屋子裡安靜的不像話,她寫字的影子倒在地上,顯得格外端正。
“沈五。”章序寫最後一行時,突然擡眸,“你到底是誰?”
空氣似乎停滞了一瞬,燈花落了下來,燈油滴在托盞上,很快融化凝固,屋子裡很靜,此刻甚至連燈花落下的聲音都有些模糊,呼吸聲分外突兀。
“我不是你的店員麼?”沈五仍然淡淡地笑着,“你問這個是想起什麼事了麼?”
“……沒,突發奇想罷了。”
可燭火晃動下,章序看向鏡中的珠花已然陷入了沉思,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那個字再沒寫下去。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異樣感。
難道是最近追查攫取七情一事太過緊張?
有可能。
這一晚過得飛快,像是造這個局的人故意想調快進度似的,第二天一大早,那小少爺就過來敲門了。
“小玉兒,字寫完沒?”
章序起身去開門,小少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這是……寫到很晚?”
章序不知這有什麼的,從前他跟着師父學藝時也是時常練功到人定時分,“寫得慢了些,就沒注意時辰……”
她說這話說得很慢,像是有猶豫,小少爺也隻當他轉□□學了,頓時高興不已,當即就要看一眼。
把字帖交給她後,小少爺細細打量一會,忽而擡眼,“進步很大。”
見他沒懷疑,章序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她故意寫得稚嫩些。
小少爺看完後把字帖放下,“想要什麼獎勵?”忽然瞥見她頭上的珠花,頓時疑惑道,“這珠花……以前沒見你戴過,新置辦的?”
章序不自覺地摸了摸頭上那珠花,将它撥到發髻後面去,“不是,從前就有,最近才喜歡上的。”
“這支顔色沉了點,你若喜歡這種款式,改日哥哥帶你去珍寶閣看看。”
“好。”
小少爺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頭,語氣中透着幾分寵溺,“等你以後出嫁了,就不會再這般依賴哥哥了,真想想就舍不得。”
“不說了,我今日得去碑林背書了,有事去竹林找我。”
目送他離開,章序那無意識撥弄珠花的手才松下來。
去碑林……難道又是劇情點?
正想着,耳邊傳來低低的一聲咳嗽,“你摸我倒摸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