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從不在乎民心,隻在乎快速的完成任務。
晚上,他們回去和華塵荠彙合。
就宿在刺史府。
承南看裴钰不爽,分配房間的時候故意把他分去了柴房。
“怎麼樣!你一個人獨門獨戶,不用和我們擠着睡,很不錯吧?”
裴钰面色無瀾,淡淡道,“可以。”
他進去,耐心的将堆着的草垛一點點卸下來,鋪平在地上。
承南得意的看着,“聽清楚了,你在這隻是個身份卑賤的奴隸,不要以為将軍給你點好臉,你就是能爬到我們頭上了。”
“我從未如此想過。”裴钰淡淡的道,“你把我想得如此複雜,說明你也不簡單。”
承南語噎,氣的瞪眼,“你!”
“你最好識趣一點,再在這和我逞口舌之能小心我揍你!就算是我把你打殘了打死了,你以為将軍會如何!不過是一個奴隸,死了就死了,扔出去喂狗!我們都是和她一起并肩作戰多年的兄弟!孰輕孰重,你自己心裡掂量掂量。想在這混,你得跪舔着生活,否則,小爺自然有千種法子折磨你!”
裴钰恍若未聞,沒有回應他的叫嚣。
他又罵了一會兒,自覺無趣,便走了。
華塵荠才終于從暗處走了出去,倚在門框,吹了聲口哨,“幹嘛呢?”
“鋪床。”
“就住這?”華塵荠看了下髒亂的柴房。
“這很好,一個人住,清靜。”
華塵荠見他絲毫沒提剛才被人罵的事,也沒和她訴諸住處的不公,有些意外。
“走啊,給我暖床去。”
裴钰歎了口氣,終是沒有拒絕,認命的過去。
華塵荠調笑,“喲,這麼聽話?”
裴钰冷冷的道,“我不想丢人的被人扛着回房。”
他明明都知道她那點壞心思,可偏偏無力反抗,這是她的地盤,不再是在宸朝的私宅。
明知道将士們對他歧視不滿,她表面上裝作對他有些特别的樣子,故意挑起将士們心中的憤懑,從而更加針對他欺辱他,她實則是借他人之手來整治自己。
瞧!正是流動人多的時候,她就故意帶着他堂而皇之地回房。
那些鄙夷的目光火辣辣的刺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灼燒成灰。
“嗤!一個下賤的小白臉,甘願被将軍玩弄。”
刺耳的話就這麼輕易的飄了過來。
他看着前面的人,步伐輕松,恍若未聞。也是,受唾罵的人是他,不是她。
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那個幹淨人。
他就是别人眼裡的爛泥巴。
進了屋,他回身關門。
她自顧自倒了杯納金特有的囫囵茶,砸吧砸吧嘴,品了品味,瞧着他安靜的脫鞋上榻,嗤笑,“你最近怎麼這麼聽話?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裴钰側頭瞧她,“華塵荠,你是不會放我走了,對嗎?”
“對。”她放下了味道寡淡的囫囵茶。
“我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也不認路,離家十萬八千裡,被你困在這裡,逃也逃不出去。不認命……還能如何。”
“左不過是為了讨生活罷了。”
華塵荠哼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在這對我的好,與你在宸朝對我的好是一樣的,都是出自真心的。”
“但是你已經不是宸朝的那個蘭朵姑娘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她懂了。
“但是……”她腳步急促的走過去,趴在床邊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可以把我變成那樣。隻有你可以!”
裴钰清澈冷冽的眼眸靜靜的看着她,“去洗漱吧,一會兒就暖和了。”
“……”
她眨眨眼,掩蓋下眼底的那抹失望,站起了身,“我去洗漱了。”
她想出去透口氣,迎面碰上拿着晚飯的蘭朵,“殿下,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你送房裡去。”
“兩碗湯餃吧,再加盤牛肉。”
“好嘞!”頓了頓,蘭朵反應過來,“兩碗?殿下你什麼時候胃口這麼大了。”
一份湯餃就是一海碗了,兩碗這是要喂豬嗎?
“房裡有人。”
蘭朵沒控制住一句“卧槽”出口。
“真行!”随後她豎起大拇指,“玩真的啊!”
“他給我暖床。”
“也是,您的舊傷夜裡時常發作,床鋪提前暖和些能好點。”蘭朵轉身,“行,等飯好了我送過去。”
華塵荠洗漱完回去的時候,裴钰見她起來就起身了,“好了,我可以走了。”
“等會,陪我吃飯。”
他晚上也沒吃,便應下了。
蘭朵不多時便把飯菜都送過來了。
兩人相對而坐,卻已經不是當初的溫馨了。
她咬了口湯餃,随口問,“什麼時候你再給我做菜,我想喝你熬的魚湯了。”
“這裡沒魚,等有條件的吧。”
華塵荠心頭定了定,他還是願意給她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