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看見陳雯拿着一塊藍白色手帕擦手,将酒杯放下,一起走到樓梯口。陳銘嘴裡又苦又澀,胃裡說不上的難受。
陳雯看着他的側臉說:“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呗。”陳銘眼睛被吹的很澀“有煙嗎?”陳雯聳肩:“戒了。”
“啧。什麼時候的事……”陳銘煩躁地将領帶扯了扯。
“爺爺最近怎麼樣?”
“挺好。”陳銘靠着窗戶,表情倦怠:“你要多回去看看。”
“我會的。”陳雯看上去有些疲态,“你的婚事怎麼樣?”
陳銘眼神冷漠,慵懶的手指點着,歪着頭說:“你覺得呢?”
“哈。”陳雯苦笑一聲,“你真的是……沒大沒小。樓夢勤這個女孩挺不錯,樓家最近幾年發展的也挺好,隻是你……好吧,其實你有選擇,爸媽很愛你,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也許吧。”陳銘灌了風,往後退一步,眼角忽然瞥到一個人來,着實吓一跳。
陳雯皺着眉看過去:“這誰啊。”
趙南錦一隻手插兜,一隻手把手機放耳朵上,眼神輕掃,嘴唇微微勾起,耳釘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三人無言對視一圈,趙南錦收回手機,瞥了他們一眼就離開了。
一個小插曲而已,陳銘重新挂上得體的笑容。一場站滿僞善者的宴會,當然少不了慈善活動,文老爺子以身作則,捐給唐氏兒童一筆巨款,受款人感激涕零地說了好一會話,無外乎命運多舛,好人長壽雲雲。
他們這些小輩當然不能作壁上觀,大把的錢扔進好看的玻璃櫃裡,受款人感動地幾乎當場下跪,陳銘填完數字,聶禮正向文老爺子敬酒,文老爺誇贊小輩們的懂事,說要陳銘過去好好看看他。
文老爺子身子骨硬朗,臉上笑呵呵的,連皺紋都很慈祥地堆積在臉上。陳銘嘴甜,文老爺看樣子十分高興,對聶禮說:“你這兒子,真不白養。”
聶禮笑看着他,滿眼愛意:“銘兒從小到大都沒讓我失望過。”
宴會接近尾聲,“銘銘,你喝太多了。”陳雯皺着眉頭,“你先回去。”
“沒有吧。”陳銘搖頭,“這酒又不好喝,我怎麼會醉。”
“陳銘。”陳雯面露不虞,“回去。”
冷風打在臉上,陳銘醒了半分,他疲倦地捏着鼻梁,忽然身體一陣搖晃,他被人撞到肩膀,好不容易穩下,擡眼看去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陳……銘?”這個男人表情錯愕,猛抓着陳銘的胳膊,“你不是說……你去……”
“回來了。”陳銘打斷他,周圍已經有人看過來,在大門口與男人拉拉扯扯,怎麼看怎麼不體面。他壓下心裡的煩躁,說:“先生,能放開我嗎?”
“陳銘!”男人從抓到掐,力氣極大。
兩人的争吵已經惹來了保镖,陳銘很是頭痛,示意他們不要動手。
陳銘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手抖的厲害,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沖動。
“請放開我,先生。”陳銘看熟人圍過來,“再這樣我就讓人把你拉走了。”
男人咬着牙:“陳銘!”
“小栗?你在幹什麼!放手!”一位婦人在一旁一臉震驚。
齊栗死死揪着,雙眼通紅地盯着陳銘。陳銘冷淡地插兜,說:“你覺得這樣鬧很好看?”
氣氛緊張到極點,忽然一隻手抓住齊栗将兩人分開。
陳銘眼睛被燈一晃,聞見清晰的栀子花香,卻隻看見一個模糊的側臉。
“您要是再這樣下去可就登上明天頭條了。”那個人說,“希望您成熟一點,不要像小孩子一樣胡鬧。”
陳銘甩甩頭,轉頭看見齊栗不甘的眼神,一頓,将手機号留給他,扔下兩個字:“後聊。”
陳銘知道這事肯定要傳到他母親那裡,簡直頭痛欲裂。不過……這個趙南錦真是個多管閑事的好人,他看着趙南錦,眯起眼說:“謝謝這位先生了,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陳銘猜的果真沒錯,齊栗不止一次去騷擾他,他人高馬大,有着一半俄羅斯血統,硬碰硬肯定不行,也不現實,損友聽到這事給他個建議,吊着他然後慢慢毀掉他。
是啊,有什麼比愛一個人更痛苦的呢?人人都說愛,殊不知它才是緻命利器。
最近幾天齊栗應該是聽到他訂婚消息,都不怎麼聯系自己,陳銘赴約來到約定地點,不是酒吧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西餐廳。
可惜了,陳銘微笑地跟着服務員,他不喜歡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