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嗎。陳銘又問。
趙南錦看着他紅潤的嘴唇,眷戀地親了親,聲音卻像刀子,剜心刻骨:“這可是出軌,寶貝。我可以親你,但不能愛你。回去吧,嚴河看見了。”
這句話,随風飄去,無影無蹤。愛我?陳銘覺得好笑,他不需要别人的愛。
回去路上,柳嚴河罕見地坐在副駕駛,他臉上很紅,嘴角平緩,身體裡仿佛藏了一隻氣球,圓鼓鼓的。
“哥。”柳嚴河喊着。
陳銘揉着眼,說:“嗯,到了?”
風灌進衣袖,冷的瘆人。陳銘手被拉住了,聽見柳嚴河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你不要喜歡他。”
陳銘轉過身,語氣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靜:“為什麼。”
“他……我說的是趙南錦……他不會真正喜歡你的。還有樓家……”
陳銘很輕柔地撥開他:“嚴河,你想多了。”
柳嚴河急了:“那你們為什麼……”
陳銘笑出眼淚來:“親一口都算喜歡的話,那我也太花心了些。”
柳嚴河的欲言又止讓他瀕臨極點,他知道自己撐不住了,微笑地咬着自己的舌尖。一定是趙南錦在那破茄子裡下了藥,以往不暈車的他,趴在垃圾桶裡吐了個昏天暗地,直到肚子空空,什麼都沒留住。
他扶着腦殼躺倒在床上,柔軟的被子被拉到地上,陳銘看着天花闆上蟲子的屍體,腦子裡突然想起趙南錦的那句話,什麼出軌什麼愛你……陳銘翻了個身,眼神冷靜中帶着嘲諷。
平生不多腦子一熱的時刻全敗給趙南錦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
“可不是嘛,趙南錦這人從内到外你都挑不出一點毛病。”黎袁嚷嚷着再來點酒,他已經喝的夠多了,“我跟你說啊,趙南錦這個人……太……太怪,我們這種人,哪有幾個人去幹科研的?而且聽說他之前談的沒一個長久的,我懷疑……咳咳,不可說不可說,不過呢,可以做朋友嘛……呵呵呵。”
陳銘若有所思,黎袁看他這情況,努力睜大眼,說:“銘兒啊,你到底怎麼想的,去招他,他可是你未來表舅子。”
錯了,是他先招惹我的。
“得了哈,少喝一點,琳姐又要罵你了。”
“黎小袁!”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陳銘一臉淡定等拿起手機,黎袁驚恐地藏匿桌子上的酒。
費琳目光如炬,眼疾手快把酒瓶奪過去,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腦袋:“你個挨千刀的酒鬼,下場隻會很你爸一樣,喝死在大馬路上都沒人管!”
費琳今年四十歲,長着一張娃娃臉,看着像二十多歲,她算是歲月不敗美人的典範。費琳的丈夫曾經是陳銘他爸陳厲的左膀右臂,通俗一點就是一起打過江山的兄弟。但好景不長,二把手的闆凳還沒坐熱呢黎袁他爸就因為酗酒猝死,死在一堆酒瓶女人窩裡,陳厲把事情壓下去後為了補償就分了點股份給他的兒子黎袁,誰知道黎袁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隻能讓他們當個吸血蟲得過且過。
但陳銘可從來沒這樣想過這對母子。
“琳姐。”陳銘說。
“乖。”費琳眯起美眸,扭過頭又沖黎袁喊,“快點跟我回去!”
這一幕堪比京劇變臉,黎袁再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她媽親生的,一臉苦相地摳手指,時不時沖陳銘對口型,說下次再約。
下次。陳銘一飲而盡,笑着去賣了單。
這家小酒館的名字叫“聖潔”,陳銘問過老闆,那是一個年輕又優雅的男人,神秘一笑回答說:“人的靈魂是聖潔的,把肉身抽離出來,那樣的話就得到了超生。”陳銘不懂,倒也沒有刨根問底,也是後來從趙南錦口中才了解到,在這個酒館裡,有心人将自己肉身托付在酒裡,沉溺在“聖潔”中,醉生夢死便成為了“超生”。毫無疑問,這裡收留的都是無家可歸的傷心人。
“有心事?”說話的人穿着高領毛衣,戴着一副方框眼鏡,眼睛狹長漂亮,薄唇顔色很淡,再配合他那一張近乎蒼白的臉,有股說不出來的病态。陳銘望過去,酒館老闆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個這麼主動搭話起來?
陳銘笑着晃晃酒杯,慢慢說:“我兄弟走了,一個人喝酒很孤獨呐。”
老闆眯起眼睛笑,原本一張水墨畫突然就活了起來:“你可不是怕孤獨的主,我猜猜……最近遇到什麼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