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沒有接茬,語氣有些古怪,“你先回去吧。過了今晚,我與她父女二人的矛盾便結束了。”
顧母感到莫名其妙,卻自知問不出什麼,提着食盒轉身回去後院了。
顧父早已尋了由頭支開了顧雲屋前的守衛,也打聽清楚了晚間女兒讀書的時候,總愛獨自一人,以防萬一,他還往她的貼身侍女夏蕊屋裡吹了迷煙。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他便從暗處引了一個男人來,向顧雲的屋子走去。
屋内,燭火幽幽。
顧母離開後,顧雲就着燈火繼續整理手稿,卻漸漸地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
就算再懷念與嶽星赜的娛樂活動,她也不至于忽然空虛至此吧?
一股莫名的燥熱蹿上心頭,她的身子不住地發軟,肌膚也變得格外敏感,甚至連指尖觸碰到書頁的觸感都讓她忍不住顫抖。
身上的衣物存在感也越來越強,汗水漸漸滲出,身上變得黏膩。
衣服,好多餘...
顧雲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起身朝門口去,“來人!”
未曾想,還不待她走到門口,她的房門便猛地被打開——
是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
男人面龐年輕,聞言期待一笑,“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顧雲已經開始站不住,不受控制地往地上跌,看着他伸來的手,心裡一陣惡寒,猛地将他撞開。
“滾!”
她趁着空檔,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在看見門口的人時,心裡一喜,“阿爹救我!”
可随即她又意識到不對勁——
她的親生父親神色冰冷,無不得意,屋門也随他的動作快速閉合。
顧雲立馬反應過來,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湧向四肢百骸。
“阿爹——”
他竟是故意的!
如此看來,此刻身上的異樣也逃不開他的手筆。
她一直以為他不過是固執一些,迂腐一些,終歸還是把她當女兒看的,可如今緊閉的屋門、陌生的男人并不作假。
他怎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顧雲竭力往外奔去,卻又被身後的男人重新纏上來,門外則傳來顧父悠悠的聲音。
“我的乖女兒,為父苦心為你張羅婚事,可别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啊。”
“過了今天,你就該老老實實去嫁人吧。”
“我原本沒想你能活着走出行南山的,但你既然活下來了,就得活得有價值,不是嗎?哈哈哈哈。”
屋外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顧雲的心徹底涼了,奮力掙紮要往外去。
“别走!你給我說明白!”
凄厲的聲音在屋内盤旋,可除了男人更加有力的束縛,再無半點回應。
他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為什麼!無論她多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肯定?無論她怎麼做,他的眼裡都沒有她?
甚至如今,他能這樣毫無負擔地對付自己的親生女兒!
一陣剜心剖骨般的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顧雲死死地瞪着屋門,目眦欲裂,身側的陌生男人卻不停地将她往裡帶。
還有...那句沒指望她走出行南山,是什麼意思?
顧雲感覺大腦一片混沌,快要聽不懂他說的話。
她漸漸回想起,當初與他們走散時,她被使喚去找水,所以...是她想的那樣嗎?
當初他們也許并未被迫走散,恐怕,是他們故意的...
隻是她被抛棄了而已。
顧雲突然發出了低低的笑,眼淚卻順着眼角止不住地流。
那她為了與他們團聚,做的所有努力算什麼!
她曾冒着風雪、不顧病體去混亂的難民所逐個辨認,她曾在周其钺身下委曲求全、溫聲哀求他出手幫忙尋人,甚至在得知他們消息的時候不惜謀劃一場假死也要遠走高飛!
就為了與他們團聚,就為了與他們團聚!
當真是可笑至極!她過去二十年來對這個家的執着都變成了笑話!
或許,在他一次次對她陰陽怪氣時,在他一次次偏幫阿弟時,在他擡手将她苦心找回的玉墜摔碎時...她早該認清的不是嗎?
可她卻總是自欺欺人地願意相信,她的父親就算偏愛阿弟一些,總歸是愛她的吧。
現在,卻到了她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她無不悲哀地想,他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生她?
顧雲似哭似笑,淚如雨下,連掙紮都顧不上了,衣帶被解開,男人的身體也覆了上來。
她的悲傷過于濃烈,男人也被她強烈的情緒感染,“不必如此傷心,我會對你好的。”
顧雲萬念俱灰地閉上了眼睛。
是她錯了...她從來都沒有一個溫馨和美的家,卻始終妄圖找回記憶中那個虛假的溫馨港灣。
是她錯了...她明明可以靠自己過得很好的,為什麼非要對渣滓抱有一絲幻想?
男人好像在說什麼,可她一點都聽不清了。
顧雲酸軟無力到虛脫,渾身上下似有螞蟻啃咬,卻又動彈不得。
身如火燒,她的心裡也漸漸燒起一把火——
那個勞什子父親,她絕不會讓他如願!
就算今晚已無力回天,她也絕不會嫁給這個陌生男人!
顧雲正盤算着如何收拾殘局,忽地感覺身上一輕,随即映入眼簾的,是周其钺怒氣與慌張交織的臉龐。
“你就這麼不甘寂寞嗎!”
周其钺怒不可遏,卻在見到顧雲臉上明顯不對勁的潮紅與淚痕時,猛地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
他語氣焦急,顧雲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
為何他偏偏在此刻出現?
他當初謊稱她的家人都死了,那天問起她的家人時又說那些奇怪的話,是不是因為,他早就知道...?
她忽然有些無法面對周其钺,艱難地試着翻身背對他,他卻強硬地把她翻過來,探查她的身體狀況。
恰在這時,随着一聲輕巧落地,嶽星赜輕快的聲音忽然從窗邊響起,“顧大人,好久不見啊,我終于能來找你了。”
待他走近,看到地上昏睡過去衣衫不整的男人、床上同樣衣衫不整的顧雲以及面色不虞的周其钺時,頓時愣在原地。
玩這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