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宋牙婆……”秦桑盯着人看,趁機問道:“無憂島,具體是個什麼地方,很吓人麼?”
“唔,其實我也不知道無憂島是個什麼地方,隻是偶爾聽說過,你知道麼?”謝梧問謝歲安。
謝歲安故作高深地抿了一口茶:“可以曉得。”
謝梧翻了個白眼:“就是不曉得,那你要怎麼才可以曉得?”
謝歲安放下茶杯:“加入他們那什麼勞什子鑒寶會,就能曉得了。”
謝梧:“什麼會?”
這時小二正好端着杯盤碗盞來上菜,聞言笑嘻嘻地接話道:“貴人們說的是無憂鑒寶會?”
謝梧忙道:“什麼鑒寶會?我怎麼沒聽過。”
小二瞥她一眼,笑容充滿深意:“您是個女子,沒聽過也正常。”
秦桑立刻了然了,問道:“那小哥可知這無憂島是果真在一個島上,還是指什麼地方的暗語?”
“那小的就不知了,我這種級别的哪兒配知道這消息,都是聽貴人們吃酒時偶然提說的幾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小兒嘿嘿一笑穩穩當當放了重重疊疊的碗盞,“請慢用。”恭敬退下了。
謝梧對此顯然沒多大興趣,已經被桌上的食物所吸引,殷切地勸道:“桑桑,來,嘗嘗這個這道薄皮包子,一口下去全是湯汁!”
秦桑便聽話地夾了個包子,卻仍想着無憂島的事,便偏頭問謝歲安:“你怎麼沒去加入無憂鑒寶會,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謝歲安冷哼一聲,也夾了個包子:“在京都,不是什麼會都好去參加的,不是所有的會都是好會,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這有什麼不好明白的,光聽昨晚宋今禾的架勢也能推測出無憂島不是什麼好地方,那麼與無憂島相關的勞什子鑒寶會,必定也是一窩蛇蟲鼠蟻。隻是……她倒很想知道,這些蛇蟲鼠蟻的背後,有沒有什麼值得抓取的線頭。
她擡頭看看上了二樓的宋牙婆,恨不能親自跟上去看看,這婆子今日約的什麼人。
她現在,什麼肮髒龌龊的糞坑,都想伸根兒杆子進去攪一攪,說不得就順藤摸瓜撈到什麼重要的線索,順藤摸瓜摸出什麼重要人物來,畢竟這是京都城,走在街上随便遭遇的,都有可能是豪門貴族。
至于豪門之間的牽連,那就好比一張蜘蛛網,順着一個頭,總能摸到自己想要的那頭。
吃過了早茶,三人從茶肆出來,又由謝梧帶着去了成衣店。
京都的衣料樣式自然都是時下最流行的,謝梧光顧的這家,更是專為達官貴人服務的成衣店,不論成品還是布料,還是匠人手工,都是最好的。
臨近夏日,擺在最顯眼地方的衣料都以輕盈薄紗為主,鵝黃色,淺绯色,月白色……色澤淡雅,不豔不俗。
謝梧大方,領着秦桑買了好些,讓老師傅給制了好幾身衣裙,又道過幾日便要去參加那元昭長公主壽宴,令老闆加急。
随後又去首飾店和香膏店,俱買了不少東西。
秦桑感歎京都繁華的同時,也時不時看見東竄西藏的小乞丐。
見她對那些乞兒流露同情,謝歲安拍着折扇提醒道:“千萬不要覺得這些乞兒穿得破爛可憐就心生同情,他們自有他們生活的方式。朝廷早就建了孤寡院,能安置的都已妥善安置了,流落在外的這些,都是不肯被安置的,他們可比那些賣貨郎有錢。”
秦桑有點失望,她還指望收買一群乞兒替她搜集消息呢,看來此事早有人做了。
轉眼逛到了午間,謝梧又領着秦桑去吃羊肉。哪知剛進門,這位善于交際的京都貴女就遇到了熟人,大約也是哪家高官之女,穿戴俱是不俗。
幾個女孩子異常興奮,謝梧同她們介紹了秦桑,大家便紛紛用打量的目光來看她。
秦桑見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中有驚豔,也有不屑,大家淡淡打了個招呼。
謝梧似乎與人有話要說,便暫時将秦桑托付給了謝歲安:“你們先去點菜吃點心,我去說說話,随後就來。”
人走後,謝歲安拿扇柄敲着手心嗤笑一聲。
秦桑:“怎麼?”
謝歲安用扇子指謝梧離開的方向:“就屬她八卦多,整日咋咋呼呼的,你還是少與她交往。”
秦桑笑笑:“是麼?我倒覺得挺好的。”豪門少女的八卦,那也極有用。
頓了頓,才道:“那我們先進去等一等?”
小二将人領進一處包間,此間臨街,正好可以看見繁華的街景。
丫鬟小厮俱被留在了外面,屋内隻餘二人,卻是兩廂無言。
謝歲安親自給兩人倒了茶,方道:“如何?”
秦桑:“什麼如何?”
“京都城,來了以後,感覺如何?”
秦桑端起茶杯看窗外:“才來第二日,不過京都城繁華,衢州府也不能比。”
“你竟拿京都與衢州做比較?”謝歲安無語,“京都城乃我朝首都,八方來朝,百國來賀,富甲天下,什麼奇珍異玩沒有?哪是一個區區州府能比的?”
秦桑頓了一頓,便笑了:“是,是我淺薄了,京都城冠絕天下,舉世無雙!”
謝歲安挑起一邊眉毛,覺得她這話怎麼聽怎麼敷衍,道:“不然呢?我朝兩百年基業,當今天子勤懇勤政,君臣一心,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孤寡皆有安置,試問天下哪裡還有比我京都城更繁華的地方?”
秦桑心中嗤笑,心道你不過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哪裡曉得三千世界之中豈止你一個南無國?不說将來,便是現在,也全然不是你心中所想那麼完美。
天子勤懇?群臣一心?百姓安居樂業?未見得吧。
她抿唇笑笑,懶得反駁他,頓了頓才問:“那如今太子呢,南無國儲君,他又是何性情?将來可勘大任?”
謝歲安再挑眉,心道這一個小小女子,竟然關心起國政來了,還擔心儲君将來能否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