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忙于應對,雖然沒有繼續吹哨,可那些小蜥蜴接受了指令,還在進攻謝歲安。
謝歲安邊躲邊從懷裡逃出一支火折子,他觑着那茅草屋,一個飛縱躍了過去,吹燃火折以後就丢在茅屋頂上。
這茅草屋是這片密林之中最受陽光精華的所在,茅草幹燥,遇火即燃。
一瞬間,火舌舔舐茅草屋,燃起熊熊烈火,将茅屋上的那些蜥蜴燒了個東奔西逃,驚恐之餘發出密密麻麻低啞的嘶聲。
老頭見狀,氣急敗壞“呔”了聲,同時嘬唇準備變換指令,卻被秦桑一顆石頭暗器直接打中嘴唇。
他嘴巴受傷,發不出聲音,那些小蜥蜴接收不到指令,開始四下亂跑逃命。
謝歲安終于空出手來,飛身過來幫秦桑,這下兩人真的是左右夾擊了。
老頭不敵,被謝歲安一抓一踹制服在地上。
秦桑怕他耍詐,立刻撕下一段衣擺揉成一團将他嘴吧塞了個嚴嚴實實。
謝歲安見狀,道:“你把他嘴堵了,我還怎麼問話?”
秦桑拍拍手,想了想,蹲到老頭面前:“老頭,你是這島上專門處理屍體的?”
老頭瞪了秦桑一眼,然後将下巴執拗傲慢地一擡,眼睛一閉,打定主意不說話。
秦桑笑着看了一眼謝歲安:“這樣的倔老頭,你能問出什麼來?綁了吧,”她站起身,“綁起來扔進火堆裡燒了,或者,”她轉身看向鐵籠内的幾條巨蜥,邪邪一笑,“扔進去給他們吃也行,他不是心疼這些畜生沒吃飽麼……”
謝歲安黑着臉:“……會不會有點殘忍?”他是決計不會再想看那蜥蜴吃人的場面,到現在都無法直視鐵籠之中那隻肚子圓滾滾的蜥蜴。
這時老頭重新睜開眼,怒不可遏地“嗚嗚嗚”了幾聲,顯然,他也是怕的,怕當真成為蜥蜴的肚中食。
秦桑笑道:“肯好好說話了?”
老頭沒好氣地哼了聲,将頭轉向一邊。
秦桑知道,他這就是肯回答了,便問:“這島上的男女侍從都是從外面拐進來的吧?進來以後,就都出不去了對不對?”
老頭用鼻子沒好氣的“嗯”了聲。
秦桑:“若有不從的,就扔進這裡喂蜥蜴?”
老頭又“嗯”了聲。
謝歲安忍不住問道:“這島怎麼出去,除了來時的碼頭,哪裡還有出口?”
老頭搖頭,嗚嗚嗚地說了一通。
謝歲挑眉:“他說了什麼?”
秦桑摸摸下巴:“他好像是說……我也沒聽清。”
“……”謝歲安隻好又指着一個方向道:“那你問他,從這往前走,能出去嗎?”
那老頭聞言,閉着眼又高深莫測起來。
這時秦桑分析起來:“我們是從女賓客區進來的,那邊是東方,進來時并沒看見有人運屍體,那麼方才你看見的那具屍體定然是從男客區推進來的。如此說來,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叢林,定是在男女賓客區的中間,而且位置要麼就在島中心,要麼在湖邊,若是在湖邊,我們就得往北走才對!”
她指向與這條碎石小徑垂直的方向,信誓旦旦。
“可那邊沒有路。”謝歲安蹙眉。
秦桑:“路嘛,都是人走出來的。你想,之前大概沒有人有我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島上亂闖,闖進來肯定也沒我們這麼好的身手能制服這位狡猾的老大爺,所以自然,也就沒什麼人走過。”
謝歲安一臉無奈的表情:“你敢确定?”
秦桑卻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那邊茅草房子火勢灼人,被風一吹,已經燒到旁邊的樹林。這裡濃煙滾滾,大約很快就會有人來,她當即脫了謝歲安的外衫,将老頭五花大綁綁起來扔在一邊。
“走吧,試試就知道了。”
謝歲安無語:“……又試試?”
“不然呢,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麼,”她不由分說,拉着他往沒路的叢林中走去,“我敢打賭,這條路往西走到頭,一定就是男賓區,我們若是往那邊走出去,一定會被人抓個現行。”
“那你怎麼不走南邊?”他指着一個方向。
秦桑言之鑿鑿:“因為我們應該就是從南邊那邊上島的,走南邊不也是自投羅網麼。”
謝歲安被秦桑拉着走,身不由己且一臉懷疑:“應該?不是吧,我怎麼記得我上來以後已經繞着島走了大半圈了……”
“哎呀好了,别說了,人快追過來了!”
***
沒路的叢林格外難走,落葉積了厚厚一層,還潮濕膩滑,好在兩人都有功夫,走得還算快。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謝歲安和秦桑不約而同駐足,對視一眼。
前面盡頭沒路了,灌木和藤曼的盡頭,是一堵朱紅色高牆。
“我先去看看。”謝歲安按下秦桑,自己悄無聲息前行了一段路,很快,視線越過高牆,樹葉縫隙之間,他看見一座重檐飛翹的宅院。
靜靜走到高牆之下貼耳細聽,牆的另一邊寂靜無聲,仿佛無人看守。
他足尖輕點,飛上鄰近一處枝葉繁茂的枝頭,借樹葉遮擋身形的同時,觀察牆對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