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願懶得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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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願一如既往的早起上班,下午的時候提前溜去劇場。原本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台前踩點,但化妝間卻圍了很多人,黎願在心裡敲警鐘。
黎願:“出了什麼事?”
幾個伴舞面色為難,猶豫地讓開。雜亂的更衣室傳來低低的抽泣聲,黎願将簾子拉開,看見裡面的場景目光一沉。
羅秋冉無助地抱住潔白的婚紗舞裙,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被粉底液污染的裙擺上。
芭蕾舞劇吉賽爾最經典的就是第二幕的幽靈婚禮,捷多妮老師還親自設計了第二幕的婚紗,僅此一件。
可羅秋冉不小心将粉底液灑在白紗上,聖神的舞裙染上好大一塊印記,根本擦不掉。
黎願:“别擦了,越擦越明顯。”
羅秋冉還沒換上服裝,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吊帶,瘦弱的肩膀顫抖着:“對不起黎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羅秋冉一個勁的道歉,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條舞裙意義非凡,又與市面上的婚紗不同,它比普通婚紗更輕盈,紗質也更柔和。價格昂貴,且為黎願的身高量身定制的。
她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一條相似的去救場!
羅秋冉絕望地想,如果舞團想要開除她也是自己活該。她被開除沒什麼,就是很對不起黎願……
“會開車嗎?”黎願突然問。
羅秋冉眼睛都哭紅了,呆呆看着面前鎮定的女人。
“羅秋冉?”黎願從腦海中費勁地搜出女人的名字,并把車鑰匙潇灑地扔給她,“别發呆,跟我走。”
“哦哦。”
黎願的聲音沉靜有力,仿佛什麼難題在她面前都不是什麼大事。羅秋冉跟在她身後莫名覺得心安,對黎願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她終于知道如同高嶺之花的首席為何會被拿下了,如果她是男人,也一定會對黎願深深着迷吧。
羅秋冉開着黎願的奔馳來到一棟别墅,她暈乎乎地跟着黎願進去,暈乎乎地換上鞋,暈乎乎地來到一間如同服裝展的房間,裡面挂着着各種在雜志上出現過的高價禮裙。
黎願走到盡頭指着最裡面玻璃罩子裡架起的婚紗問:“這條可以嗎?”
羅秋冉看呆了。
“太,太美了……”
這條裙子太美了,比捷多妮老師設計的那條還要奪目,讓她一個不婚主義都想穿着這條婚紗走進婚姻的殿堂。
羅秋冉擔心的問:“這是哪個品牌的婚紗?租賃費會不會很貴?”
黎願白她一眼:“我的。”
羅秋冉震驚了:“黎願,你,你那麼早就結婚了?”
“不行嗎?”
羅秋冉:“行,當然行!”
隻可惜他們的純情首席……到現在都還傻乎乎的暗戀黎願,并且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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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徐映灼喝着悶酒,身後周寒罵罵咧咧的回來了:“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往常這一棟都可以包場,今天經理說樓下有個舞會……什麼狗屁舞會敢和我們灼哥搶場子,真是不要命了。”
今天徐映灼生日,原本計劃把世豪一棟樓都包下來辦party,可今天的地盤有點搶手,花三倍價都沒談下來。
換做往常,徐大少爺一定會生氣,但徐映灼今天一整天都失魂落魄,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周寒加入他們打撲克:“一對k,他在看什麼?”
“對尖兒。”吳一邦笑得神秘,“在等消息,他今天生日,他老婆一句話也沒回他。唉,婚姻到底給男人帶來了什麼?”
徐映灼聽到朋友蛐蛐他心煩不已,可偏偏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黎願嗎?”周寒撓頭,疑惑問,“哥你沒邀請她嗎?可我剛剛看見她就在樓下啊。”
徐映灼一愣,拿着外套就下樓了。
一樓的舞劇已經接近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從大廳傳來,徐映灼站在高處,舞劇結束後攢動的人頭從大廳出來。
“先生,不好意思,沒有門票這裡不能進。”
徐映灼推開保安,從人群裡擠進去。
世豪不愧是京都最大的劇場,裡面能容納上萬觀衆,徐映灼站在觀衆席,舞台的燈光突然一閃,他眯着眼。
舞台的燈光從刺眼變得柔和,空中下起了潔白的羽毛,大廳響起輕柔的音樂,夢幻得像極了婚禮現場,所有彙演的舞者走出來謝幕。
徐映灼沒工夫看别人跳舞,他忙着找黎願。直到他聽見觀衆的一聲驚豔的驚呼,目光再次投向舞台,登時愣在原地——
他看見自己想要找的人。
在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黎願穿上了那天錯過的白色婚紗,美得讓人窒息。
隻是,身旁的“新郎”不是他。
空白的這幾秒,徐映灼在想,如果結婚那天黎願沒有被電話叫走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她會不會也像此刻這樣。
挂着幸福的笑意,貼着身邊的男人。
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在心裡得出結論就被女人一個冰冷的眼神凝固在了原地
——黎願發現了他。
她對着身邊的舞伴說了幾句話,提起裙擺走下台。她似乎很不情願走過來,徐映灼被她眼神中濃濃的警惕怔愣在原地,以至于忘記先發制人。
黎願說:“你跟蹤我?”
她語氣裡的厭惡一點都不想遮掩,就這麼明晃晃的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