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都吃完早飯,陸霖昭說了接下來的安排,留三人在原地看守,白恩也要留下,陸霖昭帶着另外四人和餘容去了昨日巡查的幾個陣點,這一次沒有分散而是一個一個看下去。
最後一個陣點是村口的陣石,陣石上的驅鬼符沒有絲毫變動,繞了大半個村子四位小道長也看出了不對,幾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話。
“除了村口的這一塊陣石,其他幾塊陣石都添了新痕迹。”
“昨晚有人在村裡重新繪制陣法!”
“而村裡的幾塊陣石之間相距不遠,我們對地形不熟悉走得慢些,從祠堂出發走一趟所需時間需要半個時辰,若是加上祠堂西南的密林呢?”餘容看向陸霖昭。
“熟悉的人半個時辰就足夠了。”
陸霖昭聲音一落地,驚的幾人背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昨晚上我們在祠堂遇到的那個……道長,就是畫驅鬼符的人?!”白水依舊不敢相信,那人看着精神錯亂,行事詭異,最後竟是修複陣法之人!
太離奇了!
“畫下陣法的不一定是他,村裡一直在修複的人是他。”
餘容蹲在地上,手指撫摸過石塊,符文已被風沙侵蝕,嵌入了細碎的沙礫,随着餘容的動作又落回地上。
回祠堂的路上格外的寂靜,一如這倆年一樣,沒有突然到訪的修士,沒有勞作的村民,一片死氣沉沉。
見到衆人回來,白恩還有些驚奇,原以為還會晚些,說是要重新走一遍村子。
“昨晚那位呢?”陸霖昭問。
“他有些異常,我們把他帶進屋了。”
白恩在前面帶路,一邊說道。“你們離開之後沒多久他就醒了,然後就開始啊啊叫,起初我以為他是身上不舒服,想給他喂藥,後面我發現他很反抗,而且一直盯着地面很害怕的樣子。”
“我們三個就想湊近了看是什麼,等我們把他圍住之後他又不叫了,一走他又開始叫,地上很幹淨,我就想他是不是怕光。”
“所以我們把他帶到了耳房,讓他在沒有光的陰影裡呆着,他就不叫喚了,但是我們問話他也不答。”
白恩将耳房的門打開,中間的棺材正好遮擋出一處陰影,白影正蜷縮在原地。
餘容上前把封住的穴道打開,白影也毫無反應,他面容呆滞地坐在地上,白日裡看他的面容白的吓人。
“陸前輩,我有一個猜想……”白恩躊躇着。
他當初拜入玉華派時學的是劍,可幾次曆練下來發現自己不是這塊料,于是轉頭去學醫,後來一直跟着師父出診期間接觸了不少病人,眼前這類疑難雜症綜合體還是初次見,所以心裡沒底。
“你說。”陸霖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有了陸霖昭的鼓勵,白恩鼓足勇氣道:“我懷疑他被人下蠱弄瘋了。”
餘容擡頭朝他看來,随着而來的還有其他人的目光,白恩剛剛拾起的自信心一下又“啪”的破裂了。
“你繼續說,不要緊張。”陸霖昭寬慰道。
“我……我也是猜想,昨晚我給他診脈,他脈象很奇怪像是将死之人,卻能和容道長打上幾個回合,固然不像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
“在他醒後我又給他診脈,脈象趨近平穩,除去陳年舊傷外,隻比常人脈象更慢些,和昨晚判若倆人。”
白恩緊張地攢起拳頭,他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加上他昨晚的表現,剛開始的時候分明是能聽得懂我們說話的,雖然表現的很瘋癫,但還在可以溝通的範圍内,後面就像是一根木偶,怎麼扒拉都不動彈了。”
“所以我懷疑是被人下蠱了,或者有可能是一種我沒聽說過的毒,隻是我學識淺薄對蠱毒之術不慎了解隻能提出問題,并沒有解決之策。”
說到最後白恩有些不好意思,肩上落下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陸霖昭的手掌幹燥,如冬日的柴火,透過布料傳遞到白恩的心裡沒有來的一暖。
“你的猜想極有可能是正确的,不必過于糾結結果,術業有專攻,有時會出現束手無策的情況也很正常。”陸霖昭寬慰道,換來的是白恩激動的點頭。
餘容目光沉沉,視線落在地上無知覺的人身上。
重新整頓收拾了一番,這次留了四個人在祠堂,陸霖昭和餘容、白水、白恒、白玉一起往祠堂西北處的密林而去。
昨夜初來乍到,隻有陸霖昭和白水倆人,一進密林就被困住了,倆人并未往裡走深往裡探了一段距離就撤回了。
有了昨晩的經驗這一次走的格外順利,陸霖昭在前面帶路,餘容走在最後墊底。
他腰間别着一根翠綠的長竹,竹頭已被削尖,竹柄纏上了一塊布條,繩結墜在後頭随着餘容的腳步一晃一晃的。
走了一個時辰,陸霖昭才停下,密林光影稀疏,越往裡走越冷地面也漸漸升起了霧氣。
“小心些,有東西來了。”
陸霖昭話音一落,餘容手裡已然握住了竹劍,刹時,白霧升起,厚重的霧氣粘在衣衫上印濕一大片。
耳側傳來破空聲,餘容轉身閃躲,一道黑影竄出,還來不及看,銀色的劍光直直朝餘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