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行進速度很慢，好在已經能看到頭了，時不時有人墊腳往前看，着急數人頭算時間。

離得近了也能聽到前方測眼的聲響，大多是唉聲歎氣，隻有極少數人高興的大喊大叫，很快會被制止，也阻擋不住旁人豔羨的目光。

餘容坐在街邊糖水鋪悠哉悠哉得喝糖水，對身後的一切視若無睹，仿佛他今日出門就是為了吃一碗糖水。

桂花味的小糖水甜滋滋的，裡面還有一塊冰，一口入肚消減暑氣，十分涼爽。

感受到身後林少爺哀怨的注視，餘容不為所動，林與更氣了。

田三心道：頭一回見少爺盯着烈日排隊，護衛喝小糖水歇腳納涼的，這一對主仆真奇怪。

林少爺不語，隻一味扇扇子。

餘容算着時間和店家要了一份小糖水，還特地要店家多加冰，見餘容端着小糖水過來時，林少爺輕哼一聲，手中的小扇子扇地更快了。

林與傲嬌：“你來幹什麼？”

餘容耐心哄他：“少爺，喝嗎？”

林與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真的不喝嗎？”餘容循循善誘。“特地讓店家加了冰呢，這天氣再曬一會兒可就沒涼氣了。”

話音一落手上一空，一柄折扇被放上掌心，林少爺熱就是不出汗，臉上一片清爽，脖子被曬的發紅。

餘容好心給他扇扇子，雖是十月該熱還是熱，林少爺身嬌體貴經不得曬。

一碗小糖水喝完，去掉大半暑氣，林少爺舒舒服服長歎一口氣。

“好喝嗎？”餘容問他。

林與回味一二，十分苛刻道：“勉強湊合。”

勉強湊合就是可以，可以就是好喝。

“好喝就行。”說罷餘容朝他攤開掌心。

一隻空碗被放上，餘容擡眼看他，林與福至心靈從衣兜裡摸出一塊碎銀，放在他另一隻手上。

“少爺慢慢排，我在旁邊等你。”

餘容朝林與扯出一個淺笑，功成身退回到了糖水鋪子結賬，留林與一人繼續頂着太陽排隊。

時間已經快到酉時，林與前面還有三十餘人，開始有人焦躁，後排催促前排，越往前越着急，也有好些人慢慢離場了。

林與不死心繼續排，直到從從三十餘人，排到前方隻剩十人。

酉時已至。

“今日升仙學院靈力測試已經結束，下一次公開測試為六日後，各位請回吧。”

這一聲通知猶如水滴入沸騰的油鍋之中，有人唉聲歎氣，有人連破防大罵跟着發牢騷。

最不甘心的是排在最前面的人。

“下一個就是我了，隻要一小會兒就行！您幫幫忙吧！”

有人開頭，其他人跟着附和，隊伍吵鬧起來。

負責測驗的弟子胸口是黃色圖騰，是一位中階弟子，他不耐道：“這是升仙學院定下來的規矩，今日若是為你破例，其他人怎麼辦？”

那人激動地抓在中階弟子的手上。“真的不能再通融一下嗎？”

“不能。”中階弟子拍掉那人的手，撫平衣服上被抓出來的褶皺，耐心告磬。

那人還想說什麼被倆位低階弟子攔下，不止是他一人在喊，中階弟子皺眉，這時從門内走出一人悄聲和中階弟子說了什麼，中階弟子雖然不滿，最後還是照做了。

“安靜一下！”一名低階弟子維持秩序。

鬧哄哄的人群安靜下來，隻聽中階弟子說道：“今日出現突發情況耽誤了一刻鐘，經學院各方商讨後決議将一刻鐘補滿，請各位按之前的順序排好，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話音一落，現場高呼聲響起，人群重新排好隊。

“少爺，快來！”田三十分熱情地招呼林與。

林與已經和餘容準備走人了，聽到聲音又折了回去，把林與送回隊伍裡餘容找了個陰涼處站着，他若有所思望向升仙學院。

大門被桌子占了大半，從門外望進去隻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幾位弟子。

桌子上擺着一枚白色的珠子，隻需注入靈力，珠子會變色，由白轉青，顔色越重靈力越強。

而這顆白珠一下午隻變了倆次顔色，這樣也隻過了初篩，還有二次篩選，中階盯着面前的白珠若有所思。

第一人，顔色未變。

第二人，顔色未變。

……

第九人，顔色未變。

眼角餘光内一位衣衫華貴的少年走到了桌前，餘容從思緒中抽身，低階弟子複述引起入體方法，林少爺表情認真，他閉上雙眼手指搭在白珠上。

中階弟子稍稍坐直，他眼神落在白珠上，屏氣凝神觀察白珠的變化。

田三也沒走，他沒走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想在林與面前再刷刷存在感。

關注林與的不止是明處，還有暗處的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珠毫無變化。

餘容支着手指敲敲下巴，目光遊移，在思考待會兒若是林少爺一哭二鬧三上吊要不要哄哄他。

林與睜開一隻眼，他挪開手，放上去前珠子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林與撇撇嘴。

田三剛踏出去一隻腳，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林與就從他面前氣呼呼走過了。

林與直奔餘容所在之處，餘容剛站直身就被肩頭沉甸甸的腦袋壓的一個趔趄，林與絲毫不嫌丢人難過得無法顧及人還在大街上。

“容青，測試沒過，我好難受。”

林少爺哼哼唧唧求安慰，聰明如餘容早就想好要怎麼安慰他了，他屈指将林與腦袋推開，脖子被他的長發紮得發癢。

“走吧，我請你吃甜水，安慰安慰你。”

林與垂眸看他，臉被戳的變形，眼神裡還有沒散去的哀怨。“我備受打擊，你就用一碗甜水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