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完吟瑜,賀振翎收斂神情,将他們的來意簡單同姑娘交代一番。
“别在外凍着了,二位快進屋等吧,”姑娘聽他們是來找曹叔曹嬸,連忙側身讓他們進屋,“曹叔和曹嬸出去串門了,應該馬上就回來。”
一人一妖承了她的好意,穿過前院,周圍的雞一見吟瑜,頓時顧不上啄食,紛紛撲騰着翅膀四散逃竄,羽毛亂飛。就連拴在牆角看家的大黑狗也沒了方才狂吠的氣焰,耳朵緊貼腦袋,緊緊縮成一團。
“這狗平時兇得很……”姑娘在驚奇之餘,又有些手足無措,看着滿院亂跑的雞和渾身發抖的狗,一時不知該先管哪邊。
“……”吟瑜悄悄往賀振翎身後挪了挪,假裝不是自己的原因。
賀振翎覺得這雞飛狗不跳的場面還蠻有意思:“你和那白鹿比,誰的妖齡更長?”
“當然是我了,”吟瑜揚起下巴,語氣裡帶着幾分得意,“我必然是你見過妖齡最久的妖怪。”
賀振翎不放過一切套話的機會:“所以你有幾條尾巴?”
吟瑜随口胡謅:“九千九百九十九。”
賀振翎自然不信,轉而問正忙着安頓家禽的姑娘:“對了,我們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呢。”
“哎呀,瞧我這記性,竟忘了介紹!”姑娘雙手合十,歉然一笑,“我叫鹿飲溪,為了收服善玉山新出現的白雲,便在一旬前同師弟阿宇來到善玉村,借住在曹家,順帶幫着曹叔曹嬸照看家務。”
“姑娘原來是牧方海的高徒,”賀振翎颔首緻意,“我早年曾與你師兄熊升樹有過幾面之緣,算是認識吧。”
“賀前輩原來認識師哥。”鹿飲溪雖從未聽師哥提過賀振翎的名字,但見他的談吐從容,絕非攀關系套近乎之人。因此她待客禮數不減,寒暄幾句後,熱情地為他們倒上兩杯熱水,識趣起身:“還請二位稍坐片刻,我再去前院看看。”
待鹿飲溪離開,吟瑜憋了半天的話終于有機會問出口:“因為她姓鹿,所以想收一隻白鹿?那她哥收的是不是熊妖?”
“想多了,巧合而已,”賀振翎握着杯子暖手,“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熊升樹收的是似乎是一隻白虎。”
吟瑜:“他們怎麼還跟白色杠上了。”
“都說白色的妖怪通靈性,有仙氣。雖然沒什麼依據,但我們除妖師若是遇到,都是能保則保,”賀振翎拿狐狸舉例,“白狐亦是如此。不僅是除妖師,就算是民間,白狐裘也比其他狐裘值錢。”
“迷信,”吟瑜嘀咕一句,忽然想起自己的紅狐裘,“那我這個能賣多少錢?”
“這不是你的……”賀振翎腦補出一隻秃毛狐狸的樣子。
“我就是問問,”吟瑜撇撇嘴,“我才不賣。”
前院傳來鹿飲溪的聲音:“曹叔,曹嬸,你們回來啦!家裡有客!”
曹叔曹嬸聞言,趕緊跟着鹿飲溪進了屋。曹叔是個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臉上帶着幾分常年做農活的疲憊;曹嬸則是個慈眉善目的婦人,手裡還拎個菜籃子。
賀振翎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将老孫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夫妻二人。
得知自己女婿遇害,女兒守寡,曹嬸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聲音哽咽。曹叔眼眶也紅了,但強忍着情緒,彎下身子向賀振翎和吟瑜鞠了一躬:“感謝二位恩人救了二丫,我們擇日就去接她們母女回來。”
“不管怎麼說,孩子平安無事便是最好的結果,我們不過是順路帶個消息而已,不必言謝。”賀振翎連忙扶住曹叔,又是好一番安慰,才讓他們二老的悲傷有所緩解。
正安慰着,那個名喚阿宇的少年帶着他的大嗓門走進來:“師姐!你快來!我好像看到白雲了!”
鹿飲溪很是尴尬:“阿宇,不得無禮!沒見有客人在嗎?”
“怎麼又撞見你們兩個了?”話音落下,阿宇才想起來,賀振翎在村口說過要來曹家的。
吟瑜與他不對付:“喲,小兔崽子,别來無恙啊。”
阿宇指着他:“你!”
鹿飲溪厲聲打斷:“阿宇!”
阿宇被師姐一喝,灰溜溜地放下手,小聲催她:“但我好像真的看見……不對,我感覺就是白雲!師姐,我們快點上山看看吧!”
曹叔曹嬸此時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聽到白雲的消息,也催鹿飲溪:“你們來這兒蹲了這麼久,都沒見到白雲的影子,這下子好不容易等到了,還是快去山上看看,别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