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振翎和吟瑜将昏迷的趙明德帶至一棵樹下。吟瑜讓镯子化成繩子,賀振翎用其把趙明德捆在樹幹上:“這一下撞得真狠,他額角都紫了一大片。”
“死不了就行。”吟瑜探了探趙明德的鼻息。
“我看熊升樹和燒痕劍似乎頗有緣分,剛到手就能使得那般熟練,”賀振翎給繩子打了個死結,“他之前對任何刀劍都談不上精通。”
“沒,他該不會還是不會,”吟瑜直白道,“他能驅使燒痕劍,全是因為春岸與劍有感應。”
正好他們所處位置的附近就有一條小溪,隻是此時已被寒冬凍住。賀振翎帶着吟瑜過去,鑿開一處冰面,用水給他洗爪子:“感應?”
吟瑜本相屬火,這冰水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任由賀振翎擺弄:“因為春岸信任熊升樹,所以劍就認主了。”
他換個更通俗的解釋:“認主好比鑰匙認鎖——熊升樹握劍時,手臂不會被藍焰凍僵,換作程天錫肯定就拿不久。”
“認主麼……”半晌,賀振翎低笑了一聲,“狐與虎同音,白虎、白狐,這下可真是頗有緣分了。”
這回吟瑜沒否認“頗有緣分”一說:“她若真能與熊升樹立契,倒也不是壞事。省得她三天兩頭總往西域跑,我和她姐還得替她擔心。”
“不過即使有認主這一說,”賀振翎甩了甩手,“按道理講,燒痕劍還應歸屬于程天錫。”
吟瑜見他的手指被冰水浸得發紅,便鑽進他懷裡幫着暖手:“所以他倆去找程天錫商量了。”
***
程天錫感覺自己這一晚上諸事不順——既沒逮到趙明德,又沒找到劍,就連到手的鴨子,哦不,白狐也飛了。
他憋着一肚子火氣,把随行弟子們罵了個狗血淋頭,又連帶着踹翻兩頂帳篷,這才氣哼哼地張羅睡覺。
結果剛合上眼,他又被某位不速之客打攪了:“程少莊主,我是禦靈門的熊升樹。”
“你沒看我在睡覺嗎!”程天錫一把将被子掀開,正欲破口大罵,卻被熊升樹背後的燒痕劍吸引了注意。
“燒痕劍怎麼在你手裡?”他沒看到偷劍的人,“趙明德呢?”
“誰?我沒聽清,”熊升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方才是碰到了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這位。”
“趙明德,光明的明,德行的德,”程天錫用三言兩語概括趙明德這個人,“個子不怎麼樣,長相不怎麼樣,身材不怎麼樣……”
熊升樹從他的形容裡聽出他對趙明德的态度:“可能是他吧,我見到的那位個頭确實不高。”
他端出春岸教給他的說辭:“那位仁兄遭到一頭黑熊襲擊,我趕去相救時已經……”
他恰到好處地止住話頭,搖頭歎息。
程天錫:“死了?”
“沒有沒有。但他傷勢很重,不便移動。我把他妥善安置在了别處,”熊升樹故意邀請,“你若是想看,我這就帶你去?”
果然,程天錫拒絕了:“太晚了,明早再說吧。”
“若是不救治……”熊升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他怕是撐不到天明。”
程天錫與他對視片刻,忽然大笑起來:“早就聽聞熊兄弟是個熱心腸,不知可否願意幫我這個小忙?”
“幫忙可以,”熊升樹也笑了,“不過程少莊主,我也有一事相求。”
程天錫心情大好:“你說。”
熊升樹:“我想買你的劍。”
“不行!”程天錫豎起眉頭,方才融洽的氣氛轉瞬凝固。
“你先别急。”熊升樹把燒痕劍遞給他,示意他握住。
程天錫不明所以,但還是握住了劍柄。
熊升樹:“什麼感覺?”
“自然是冷的。”程天錫用看白癡的眼神瞪他。
“但你看我的手。”熊升樹反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如常,讓程天錫很是驚訝:“怎麼回事?你拿了這麼久的劍,手為何還是熱的?”
“因為這劍認主了,”熊升樹朝随行弟子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若是不信,不妨讓别人試試?”
不信邪的程天錫把他們都招呼過來。劍在衆人手中輪了一圈,大家的手都是涼的,有的人凍得直哆嗦,更有甚者手掌凍得發白。
“這這這……”一位随行弟子觑着程天錫的臉色,不敢往下說。
“程少莊主當初花了多少銀子買的?”熊升樹在奇珍盛會上光顧着同賀振翎唠嗑了,沒留意。
“一百萬。”程天錫的語氣雖硬,但肯開口談價,顯然是有所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