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自己走神時,吟瑜不知又說了什麼,傲嬌地扭過頭,拒絕了尋找阿宇的請求。賀振翎看出來這祖宗不是不想幫,隻是單純以捉弄這對師兄妹為樂,遂拍了拍他的腦袋:“别鬧。給個準信,能不能幫?”
“……能。”吟瑜不情不願蹦出一個字,感覺自己這樣被人拍很沒面子。
熊升樹:“……”
喂喂喂,區别對待了嗷。憑什麼我和鹿飲溪求你不好使,賀振翎拍兩下就好使?
鹿飲溪壓下翹起的嘴角:哇哦,他們兩個的關系真好。
“回燕京後,我給春洲,就是春岸她姐去信,讓她幫忙找,”吟瑜終于正經起來,“隻要小兔崽子還在關外,定能在年前幫你尋到。但關内我就幫不了了,你們可以把希望放在各處分舵上。”
鹿飲溪連連道謝:“等回到燕京,我試着同其他門派的分舵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幫忙一起尋人。”
“謝了,”熊升樹覺得吟瑜能找到阿宇的幾率很大,“阿宇剛失蹤沒幾日,估計不能在關内。”
吟瑜認真道:“這就當是我還你買劍的人情了。”
熊升樹笑了:“好。”
賀振翎:“那我們何時回燕京?”
“明日天亮?”吟瑜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等一下,離開燕山是不是也得從守山弟子那走?”
進山是四人同行,出山卻變成三人二妖——多出來的鹿飲溪見過臉倒好說,但少的兩個人怎麼解釋?那守山弟子雖然看着不太聰明,但也不是傻子。
“……要不你先睡一覺?”賀振翎仰頭看了看泛白的天色,“估計睡醒就恢複人形了。”
“馬上就天亮了,我想睡也睡不着,”吟瑜把衣服找過來準備好,“慢慢等吧。”
“固形符不能像顯形符那樣分低階高階嗎?”他又問,“隻能一層一層往上疊?”
賀振翎謹慎回答:“據我所知是不能。”
他說不能,那基本就是不能了。吟瑜被迫面臨這樣一個困境:“若我再想往南方走,豈不是動不動就會變回狐狸?”
“還往南走?”賀振翎往偏僻處踱了兩步,“方才你和春岸提前繞回來,是想審訊趙明德?可有所獲?”
“不是審訊,比審訊輕巧多了,”吟瑜簡言道,“春岸有感知記憶的本事,她直接把趙明德的記憶過了一遍。”
“感知記憶?”賀振翎問,“她感知到了什麼?”
吟瑜:“我先撿最重要的說,趙明德改動為虎作伥的法術,是受了程宗主指使。”
“想去虹霓宗?”賀振翎會意,“虹霓宗在汴梁,位置倒也不算很南。不過疊加符紙并非長久之計,你的問題在于化形不穩。縱使你能忍下南行的不适,也避免不了變回本體的麻煩。”
除非……賀振翎喉結微動,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不得不承認,出于某種私心作祟,他并不想說明這個“除非。”
春岸和鹿飲溪在說着悄悄話,她們不知聊到什麼,臉上都帶着笑意。熊升樹見不好加入,便來到賀振翎這邊。
他恰好聽到好兄弟這一句:“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吟瑜一猜就不會是什麼好想法。
“……”熊升樹糾結片刻,竟真不講了,“也行。”
賀振翎看着他讪讪閉嘴的樣子,大緻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嗯?吟瑜反而好奇了,逼問道:“到底講不講?”
“我講我講!”熊升樹見勢不妙,忙說,“你就不好奇白虎是用了何種辦法,跟我在南方待了這麼多年?”
吟瑜:“……”
他還真把這一茬忘了。
“對啊,白虎也是妖怪,他為何不受南方地界的影響?”吟瑜問出矛盾之處。
“因為我和他立下契約了,”熊升樹解答,“這契約能幫妖怪抵消大半壓制妖氣的力量。有了契約,你就能在南方暢通無阻了。”
“當然,你若是闖進那些大除妖門派的山門,還是會感到不适,”他補充道,“但我覺得以你的實力,這點不适應該不算什麼,而且大門派的山門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其實熊升樹的解答不太準确,吟瑜作為立過契約的妖怪,卻仍遭受妖氣壓制的影響。這是因為吟瑜與契約的另一方相距太遠,亦或者是太久不聯系了。他需得回到主人身側,契約的效果才會重新顯露出來。
但熊升樹總不能直言“隻要你回到主人身邊,你就能在南方橫着走”——萬一這位祖宗真不知道自己曾與人立過契呢?
他與賀振翎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都屏息等着吟瑜會作何反應。
“唔……你這個建議不錯,”吟瑜仔細琢磨道,“但契約法術不是禦靈門的秘術嗎?你讓我認鹿飲溪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