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從昨晚接您回府,老爺和公子都在府上等您醒來。”
想到在山上阿弟冒着嚴寒尋自己,黎晚心上一暖,旋即道:“幫我梳洗吧,他們定有事要問我。”
秀珠拿來衣裙,幫黎晚換上,又給黎晚披上狐裘鬥篷,“幸虧姑娘身子大好,若放以前,在山上冷了那麼久,定要發熱的。”
黎晚苦笑,是啊,幸虧她不是以前嬌弱的江非晚,否則找不到下山的路,定要凍死在那荒山。
穿過抄手遊廊,到江南嶽書房時,江南嶽和江非澈已早早在此等着。
“父親,阿弟。”
江南嶽見女兒氣色尚好,眉眼稍松。
黎晚在江非澈對面的圈椅坐下,朝江非澈一笑,“多謝阿弟上山尋我,救了阿姐一命。”
江非澈本以為她會被昨日事吓的不知所措,遂對上她的淺笑驟然一怔,一時竟語堵。
江南嶽率先道:“他是你弟弟,以後亦是江府的掌事人,本應如此。”
江非澈看着她,目光柔和,“姐姐身子可好?”
黎晚擺手:“無礙。”
她面向江南嶽,開門見山:“父親是想問我被蒙面人帶走之後的情景,以及我是如何逃脫的?”
江南嶽面色一沉,“此事蹊跷,定有居心叵測之人在後操控。”
黎晚點頭,這件事她并不打算瞞江府的人,瓊英縣主事敗,必然心有不甘而出後招,若江府人不知,便是連個防備都沒有。
“姐姐可是知道是誰策劃此事,想要加害你?”江非澈盯着黎晚問。
黎晚開口:“當時那些蒙面人将我帶到山崖邊,我聽他們交談洩露,原是一個姑娘要殺我。”
她看着江南嶽皺起的眉頭,繼續道:“女兒以前一直病着,并未與京城哪位姑娘有交集,除了前些日子,在勇毅侯府,言語得罪了瓊英縣主。”
“瓊英縣主!”
江南嶽語氣略驚,他知道這位縣主,是首輔陳董老來得女,異常寵愛。
可縱然非晚言語沖撞了她,她也不可能設如此大計要非晚的命。
江南嶽面露疑惑,江非澈卻瞬間了然,他整日在宮中行走,而宮裡,最不缺的便是各世家的流言秘事。
瓊英縣主地位尊貴,且頗受陛下喜愛,故而養成了跋扈嚣張的脾性。
其中最讓人震驚的事便是前年,她與國子監監事之女同船遊湖,而監事之女卻莫名墜湖而亡。
監事上門讨說法,瓊英縣主隻說是那女失足掉落,等下人将人救起,便已來不及了,之後這事也不了了之了。
江非澈看着黎晚,問她:“姐姐與瓊英縣主言語不和,可是因謝岐?”
黎晚心下一驚,暗道這個弟弟還挺不簡單。
江南嶽聞言,也是一震,“你之意,是說瓊英縣主加害非晚,是因為謝岐?”
江非澈先未答,喚進貼身小厮,命他帶着畫像,去陳府附近暗中探訪一番。
小厮走後,江非澈才道:“父親可記得國子監監事之女墜湖之事?”
江南嶽點頭,這事當時鬧的很大,京城很多人都知道。
江非澈輕歎口氣,“聽宮中妃嫔閑話,監事之女似是對謝岐有意,私贈過荷包。”
“原是如此。”江南嶽重重拍了桌子,“瓊英縣主妒非晚與謝岐往來,故設計加害,簡直無法無天。”
江非澈轉眸看向黎晚,“那瓊英縣主手段狠辣,既抓了你,定不會輕易放過,姐姐又是如何逃脫的?”
黎晚還在震驚于瓊英縣主竟然以前便殺過人,聽到江非澈問他,便直言:“蒙面人欲殺我時,突然不知從哪射來利箭,将他們全部射殺了。”
黎晚說的簡單,江南嶽和江非澈卻是心神巨動,立刻意識到當時有多兇險。
“父親,阿弟莫要擔憂,我這不無事嘛。”黎晚安慰。
江非澈默了片刻,低聲道:“出箭救你的會是何人?”
黎晚搖頭。
江南嶽也思不得解,反正不管是誰救了女兒,他都心懷感激。
三人各懷心事坐了一會兒,丫鬟端來幾碟香糯糕點,晚膳隻用了一碗粥的黎晚頓覺食味大開,也顧不上父親和阿弟在場,一個接一個,吃下不少。
當她吃的肚撐時,江非澈派出的小厮回來了。
小厮禀話,說是拿了畫像悄悄去陳府附近打探,果然有人稱見過此人在江府進出。
江南嶽震怒:“可惡!陳大人養的好女兒,殺人越貨,心思歹毒,竟然敢動我江南嶽的女兒,我定要向他陳董要個說法。”
黎晚知道首輔的官職大于江南嶽,忙勸道:“父親息怒,左右女兒無事,您莫要氣壞身子。
江非澈亦道:“父親,此事咱們還需從長計議,慢慢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