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有這麼像?林江野拍拍自己的臉,重新蹲下來:“你看清楚,小爺我到底是誰?可别把我與那些肮髒之徒混淆在一起。”
林江野用血鷹之前的話嘲諷,血鷹卻仿若充耳不聞,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嗚咽掙紮:“吾......主......等你......回......”
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林江野當即後躍,躲過被血濺個滿身的命運。然而,他滿腦子都是血鷹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吾主等你回......”
等誰?回哪兒?為什麼要等?
一模一樣的長相,極度重合的名字,難道他和另一個......
“林江野?”秋無際的手在林江野眼前晃一晃:“能聽到我說話嗎?”
“可以可以,”林江野強裝鎮定,捉住眼前亂晃的手,指指自己的耳朵道:“林大俠我耳聰目明,怎麼會聽不到?”
“林大俠确實威風,”秋無際冷冷看他一眼:“都敢豁出去和瘋狗一命換一命,秋某佩服。”
林江野聽見這冰冰涼的聲音,無處聚集的意識竟然出奇地一下子回歸本位,就好像有人強硬地把腦子裡的一團亂麻扯走,換成一片亮晶晶的冰川。
莞爾一笑,林江野想,管他什麼情況,自己隻要守住本心就足夠了。
十分迅速地說服自己,林江野松弛地把手裡的面具扔來扔去,嬉笑道:“林大俠讀過一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我知道自己出手肯定一擊必中,而那幾個小喽啰最多給我擦破點兒皮。如此一合計,當然是十分劃算。”
“萬一出現意外呢?”秋無際特别想問一問:“萬一血鷹的功夫高深到能輕易躲開暗算,或者周圍還藏着其他高手呢?”
但最終,秋無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莫名其妙的煩躁,選擇轉頭去看血鷹那幾個已經炸成一團糊的手下。
林江野也跟上前去,一番探查下來,林江野仰天長歎:“一個活口的沒有,看來要想知道林狗這段時間在找什麼,還得費些功夫了。”
林江野還沒有恢複完全,幾步路走下來就有點頭暈眼花,他靠在牆上,聲音多少顯得有氣無力,但卻毫不讓人懷疑他的決心,他低聲道:“不過好在血鷹死了,接下來有一個算一個,魔宗的所有人都得為他們的惡行付出代價。”
秋無際隐藏在衣袖裡的拳頭慢慢握緊,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江野。林江野注意到秋無際的視線,當即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秋無際一怔,而後突然靠近林江野,像是猛然間對林江野的内心産生了十分的興趣般,盯着林江野的臉認真觀察他的表情。
林江野:“???”
林江野:“秋......秋兄,怎麼了?”
秋無際問道:“你才出山幾天?魔宗和你無冤無仇,何以不滅魔宗不罷休?”
“這叫什麼話?”林江野十分不贊同道:“之前我尚且年幼,又有師命在身,不得不獨善其身。如今既已知百姓疾苦,如何能視若無睹?況且我輩習武練劍,不就是為了能斬盡天下奸邪?”
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們總是容易熱血上頭,三天兩頭将“以天下為己任”挂在嘴邊。
“尚且不論我,”林江野豪氣萬丈:“就單說江湖上的無數門派世家,他們也并非所有人都和魔宗有過糾葛,但誰人不是恨魔宗入骨?誰人不想血刃林狗?”
林江野自顧自說得慷慨激昂,唯一的聽衆秋無際卻似乎并不買賬,甚至打算跟林江野唱反調唱到底:“他們不過是為了籠絡人心,提升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罷了。”
林江野早已習慣秋無際的說話方式,并不在意這人在關鍵時刻潑涼水,但是次數多了,難免有些脾氣。他支起胳膊,學着秋無際的樣子冷酷道:“是嗎?那你一路誅滅惡徒,又追到這裡來斬除血鷹,你又是為了什麼?”
“報仇。”林江野沒給秋無際說話的機會,搶答道:“你是不是打算說,你是為了報仇?”
從見第一面起,林江野便一直是笑呵呵的樣子,如今斂起笑意,竟多了幾分淩厲的威勢:“我知道林狗曾經差點殺了你,那血鷹呢?你和他何冤何仇?說來我聽聽。還有路上對百姓燒殺搶掠的那些惡徒,你與他們又有什麼仇怨?”
秋無際緊緊盯着林江野,林江野悍然和他對視。
林江野非要等秋無際說出個一二三來,而秋無際......他眼前陣陣發黑,再無法支撐自己,一頭栽倒在林江野身上。
林江野眼睜睜看着秋無際失去意識,第一時間是覺得有些茫然:“喂?秋無際?不想承認也不至于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