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天林江野就發現了,玄學這東西大概是有點兒說法。他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就像現在,“奪面真兇”好像還真讓自己給撞上了。
“藏頭露尾的丢不丢人啊?”林江野看着自己周邊籠罩起的黑影:“出來讓你林爺爺看看你的真面目。”
少年清亮的聲音在院中回蕩,他出城之後為避免傷及無辜,便尋了這間荒廢的庭院落腳,但這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壞處——當周遭隻有自己要給活物,但又出現了不明聲音時,就很容易讓人産生聯想。
林江野自認為膽子不小,最開始的幾道聲音喊得那叫一個響亮。但當月光被黑雲徹底遮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沒見到兇手,卻有越來越清晰的咀嚼聲傳來時,還是難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裝神弄鬼。”林江野穩定心神,淡定地掏出一個火把點燃。霎時間,遠處的黑影有了實質,林江野吃了一驚,那竟是一頭身比人高的黑豹。
在此之前,林江野一直認為自己在山裡撒歡跑了十八年,什麼樣的野獸沒見過?直到看見這頭通體漆黑的怪物,林江野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心裡默念一句:“打不過就跑,不丢人。”
深吸一口氣,林江野朗聲道:“沒聽說過前幾日的死者有被野獸撕咬的痕迹,想必兄台并非奪面兇手,既然如此,何不出面一叙?”
“哈哈哈哈,奪面兇手,這個名字有意思,有意思~”伴随着黑豹的一聲低吼,從黑豹身後走出來一個玉面小生。
“小女子自然不能和那些粗俗的土匪相提并論。”小生穿着幹幹淨淨的一身白,雌雄莫辨的聲音莫名令人心悸,
“你是......”一時之間,林江野竟然沒分清這人是男是女。
昏暗的火光之下,林江野清晰地看到玉流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官人竟然不知我是誰?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是教人喜歡~”說着,盈盈向林江野一拜:“小女子名喚玉流莺,見過這位公子。”
玉流莺!
林江野終于有了印象,秋無際提到過,玉流莺本身的功夫一般,但她身旁常年伴随着一隻龐然兇獸。這兇獸力大無窮,一掌能拍碎千斤巨石,卻對玉流莺言聽計從,讓玉流莺一躍從籍籍無名的小輩成為威震四方的惡徒——此人正是林狗麾下有名的另一魔頭,名字常年挂在江湖最痛恨之人榜單的前幾名。
看林江野的變換不定的表情,玉流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哦?想起來我是誰了?嗯~那可如何是好呢?不如這樣,小公子乖乖把面具取下來讓我瞧一眼,奴家便留你個全屍如何?”
“面具?”電光火石之間,林江野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們在找人?”話雖然在發問,語氣間卻幾乎已經确定:“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和你們林宗主長得一模一樣?”
“哦?公子是如何得知的?”玉流莺似乎隻是例行一問,并沒有真的想知道答案,因為她下一秒就朝林江野抛了一個媚眼:“既然公子已經知道,那便動作快些,别耽誤奴家時間,如何?”
玉流莺生的倒是不醜,但是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一點小女人的影子,若是正常交流還沒有什麼感觸,媚眼一抛林江野頓時趕緊哪哪兒都不适,差點兒沒當場吐出來。
“哎呀~奴家的耐心可真不多,不如就讓......”玉流莺輕輕一躍坐在黑豹身上,步步朝着林江野逼近,卻在看清林江野的動作後戛然而止。
“你......”玉流莺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江野的臉,林江野揮着手裡的面具對她友好地笑笑,道:“如何?想必我正是你們要找的人。”
“找到了,然後呢,帶我回去嗎?走吧。”林江野十分配合地自動走到玉流莺身邊,問:“還是你要先檢查一下?”
玉流莺的手當即就要伸過來,卻在這個時候突發異變。
一柄長劍破空而來,玉流莺和林江野雙雙後退,黑豹馱着玉流莺迅速躍至一旁,林江野則第一時間把面具重新戴好。
“果然是你!妖女,拿命來!”一聲爆呵之後,一道煙花憑空而起,炸開了僵持已久的黑暗。下一秒,兩道身影已經和玉流莺纏鬥在一起。
說是纏鬥倒也不是很準确,因為黑豹擡起前爪一巴掌拍過去,一個人便當即飛了出去。另一個人則抽空上前,照舊被一巴掌拍的吐血。然而兩人不依不撓,立馬又回身去砍玉流莺。
戰局十分明朗,林江野原本打算趁機去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林魔頭,但他此時要是袖手旁觀,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兩人勢必有生命危險。于是林江野暗自後退兩步,一根銀針便透過夜色直直釘向黑豹的眼睛。
“铛——”清脆的一聲金屬撞擊聲,林江野吃了一驚,沒有正中眼球倒在意料之中,可這黑豹的臉皮是用什麼長的?他剛才分明刺中了額頭,可銀針竟然沒有在上面留下絲毫的痕迹。
金黃色的豎瞳透着危險的氣息掃向林江野,林江野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玉流莺也微眯起眼睛:“都說我血影宗手段卑劣,沒想到多的是人喜歡暗中偷襲,你說是吧?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