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的吻來得又急又兇,青澀得沒有任何章法。
橙厘感到自己的唇瓣被溫熱濕潤地來回碾過,胡攪蠻纏一樣被強行打開了嘴唇,快速攻占了領地。
徐衍看不到安橙厘的表情,隻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驟然一頓,似乎是被他吓到了,愣在那裡任人擺弄,像一條在岸上擱淺的魚,但下一秒,這條順滑的魚突然靈活起來,瘋狂抵觸,試圖擺脫桎梏。
徐衍腿向前邁開,牢牢鎖住橙厘的無處安放的長腿,将他禁锢在牆壁和他之間。
兩個人暗暗較着勁,唇舌勾着唇舌,氣息撞着氣息,明明是極其親密的舉動,卻暴烈得如同打仗,沒有半點溫存,完全是發洩情緒。
橙厘擡手抵上他的胸口,卻被更加用力地擁進面前的胸膛,嚴絲合縫,恨不能留一點空隙。
腰間的手臂蟒蛇一樣将他牢牢禁锢,死死纏繞在這方寸之地。
他心一狠,咬了下去,腥甜的血氣立即蔓延唇舌之間。
徐衍瞳孔猛地收縮,突然意識自己在做什麼,渾身上下的血液瞬間凝固般靜止了一瞬,他微擡起頭,看着懷裡的人,又感覺渾身的血液又開始沸騰了。
他一動不動怔怔看着安橙厘,雙眼滿是毫不掩飾的直白和欲望。
橙厘掙開他的懷抱,低吼道:“你瘋了?”
他語氣夾雜驚詫和怒氣,卻因為眼中帶着霧氣而毫無威懾力。
徐衍緊緊盯着他紅腫泛着水光的嘴唇,點頭,“是,我瘋了。”
安橙厘滿臉受辱了的表情,蒙着霧氣的眼睛抵擋不住冰冷的敵意,
他卻可恥地感到了一些爽感。
徐衍舔了舔嘴唇,覺得喉嚨更幹了。
“反正你和徐钰晗也不是真的。”他往前一步,再次把橙厘籠罩在他身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深呼吸了一下,滿眼都是熾熱的壓迫感。
想壓下去,想親吻,想擁抱,想讓他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沾上他的氣息。
他情難自抑地壓下頭,嘴角幾乎要貼到橙厘,溫熱幹燥的觸感似有若無靠近他的頸側,若隐若現。
橙厘皺眉,往旁邊偏了偏頭,“你偷聽我們講話?”語氣十分不耐,像是對這種小偷一樣的行徑感到不齒。
徐衍卻坦然點頭,毫無羞恥之心,他鼻尖輕碰了下橙厘的,喟歎了一聲。
“幸好聽到了。”
他嗓音低沉,盤龍卧虎一樣盤旋在耳邊。
兩個大男人擠在狹窄昏暗的窄道,空氣都被灼熱到稀薄,徐衍雙眼貪婪地盯着安橙厘,感覺自己快要缺氧,胸膛起伏不斷,就想緊緊抱着面前這個人,仿佛這是他唯一的氧氣。
徐衍盯着眼前美若雕塑的眉眼、鼻梁、嘴唇……越看越開心。
隔着輕薄的布料,另一個人的皮膚觸感如此清晰,這是他之前夢都不敢夢的。
剛才的親吻像是火種一樣,點燃了他火熱燃燒的肺腑,他現在渾身上下都緊繃着,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一點一點加速。
血氣幡然上湧,他本能地低下了頭。
橙厘卻是将頭一偏,吻擦着他的耳邊一瞬而過,徐衍眼皮擡起,看到他的耳尖泛紅。
也發着燙。
“既然你聽到了,那你應該也知道我說過。”
他轉頭對上徐衍的視線,“我不喜歡你。”
橙厘的語氣依舊是冷冷的,眼神平靜無波。
他這個人無論面對什麼情況都很平靜,就連之前他揪着他的領子差點把他打了,他也隻是笑臉盈盈地看着。
像個沒有喜怒哀樂的冷血動物。
這點徐衍之前就發現了。
但冷血動物的美麗與神秘總是讓人着迷,他也同樣深陷其中,甘之如饴。
徐衍沉默了會兒,緩慢搖頭,“我不信。”
橙厘仍舊盯着他,眼裡都是冰冷的敵意,徐衍視而不見,頭腦中的條例電閃雷鳴般排列開來,無比清晰。
“你和钰晗合約戀愛,必然有你的原因。”
他輕往前靠,目光灼熱,“但是你剛剛果斷答應了她的要求,說明要麼你沒有目的……”
“但人做一件事不可能沒有目的,更何況是這種合約戀愛的交易。”
“或者你真的喜歡這個女孩子,就算是合約戀愛也甘願待在她身邊。”
“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徐衍目光閃爍了一瞬,緩緩開口,“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情況……”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幹澀,“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語氣平靜,不含半點質問和審視,隻是平心靜氣地講述這一點。
橙厘眼睫微一上扇,目光利刃一樣不斷削弱面前人克制的底線。
“是嗎?”他微微一笑,睫羽落下的陰影充滿危險與誘惑。
“我什麼目的?”
他唇角勾起美妙的弧度,全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姿态多麼吸引人。
徐衍定定地看着他,呼吸越來越沉。
現在的安橙厘就像童話裡充滿毒液的果子一樣,你明明知道有毒,但果子閃耀的光澤仍是那麼讓人挪不開眼,不斷蕩漾着渴望者的心神。
隻要咬下一口,一口,就能解渴。
他心髒怦怦跳動,竭力讓自己說出的話不那麼顫抖。
“誰知道你一開始進我們家是不是就是要勾引我。”
聞言,橙厘目光淡淡落在徐衍臉上,微張着的唇露出似有若無的諷意。
他手指摸了下嘴唇,上面的水光倏地被抹去一半。
“你放心。”
他嗓音清淡,半點不在乎,“我不喜歡男人。”
安橙厘走了,揚長而去。
徐衍停在原地,低着頭,表情沉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睛微微發紅,看着安橙厘離開的方向。
“我不信。”
*
安橙厘發燒了。
這次是真的。
或許感冒還沒好真的不可以喝酒,也可能是這個世界的人設身體實在太弱,反正等橙厘昏昏沉沉從床上醒來時,他已經燒到三十八度了。
床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又滅,滅了再度亮起,每次長達一分鐘,總共有近三十通電話打進來,可惜在靜音模式下,對面的所有波濤洶湧全部流于平靜。
“系統……”
橙厘卧在枕頭裡,碎發淩亂擋在眼前。
他聲音低而虛弱,“你怎麼不叫醒我……”
小系統被點,心虛地看了眼床頭櫃上被冷落的手機,最終還是說了實話,“老大,我不僅叫了,還踹了你腦控一腳。”
它欲哭無淚,“但我控制力太弱,踹了也跟撓癢癢一樣。”
橙厘:“……”
算了,本來也是他沒放棄綁定系統。
呼吸間全是熱氣,橙厘腦裡混沌不堪,強撐着身體起來吃藥,吃完藥後又睡了一覺,醒來明顯感覺好了很多。
橙厘睜眼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
他簡單往身上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戴着個毛絨帽就出門了,準備去樓下大堂拿外賣。
樓下門禁需要住戶刷卡,外賣員進不來。
他半阖着眼站在電梯前,看着電梯樓層不斷上行,最後停在這一層,22樓。
叮——
電梯門剛打開,橙厘就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