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聞言摸了下橙厘的頭發,動作輕柔,“沒關系,我料他不敢。”
他沈清梧15歲坐鎮沈家到現在已經14年,什麼風浪沒看過,連生死線閻王殿都走了兩回了,還怕鄭今來一個後來者?
“現在圈甯洲的人都等着看他熱鬧。”沈清梧模樣周正,是個翩翩君子的人物,但他也确實很看不起鄭今來這種下作的手段,“他隻是剛回來的新人而已,在甯洲還沒站穩腳跟,縱然有些氣焰,被大雨淋過之後也該消停消停。”
聞言,橙厘表情放松下來。
他收回拉住沈清梧的手,面容平靜,“那就好。”
沈清梧回到家,立刻叫來手下,表情嚴肅,“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手下站得繃直,聲音洪亮,“準備好了!”
沈清梧“啧”了一聲,捂了捂耳朵,“那就去辦吧,越快越好。”
“是!”
手下接到命令後即刻閃退。
沈清梧手握着茶杯,茶湯濃郁明亮,熱氣袅袅。
他看向窗外,平靜地抿了口茶。
白橙厘的話提醒他了,對待這種陰險小人,他應該先下手才是。
隻是不知道在這件事情後,橙厘他會不會答應他邀請他來沈宅同住的請求。
沈清梧望向白家的方向,笑容甜蜜,目光渺遠而纏綿。
*
鄭今來被人投毒了。
從前的鄭家大院現在是陳家的,他回來之後也沒重新找一個院子,而是住在遠離熱鬧地段的小洋樓,家裡傭人不多,因此受害的人隻有寥寥,隻是毒藥猛烈,一擊緻命。
鄭今來躲過一劫。
因為下手者敏捷且動靜很小,受害者也不多,這件事情隻是小範圍傳播,等傳到白橙厘耳朵裡的時候,鄭今來正趴在他床頭給他剝橘子。
“如果不是我中午吃得太撐所以不餓,我就已經死了。”鄭今來把橘瓣遞到白橙厘嘴邊。
橙厘偏頭吃了那橘子。
“不錯,很甜。”他評價道。
鄭今來瞪大雙眼,“你就不安慰我幾句?”
“你不是沒死嗎?”
鄭今來扯起嘴角,“你很想讓我死?”
“無所謂你死不死。”白橙厘坐在床頭,手裡捧着一本刻滿盲文的書,“不過你死了我倒是沒橘子吃了。”
鄭今來笑了笑,表情有些玩味,“沒想到你倒是挺貪嘴。”
“比不上你中午吃這麼多。”
鄭今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表情微妙,“你有時候說話還挺可愛的。”
白橙厘咬着橘子,沒有理他。
這時候,傭人突然敲門,“少爺,沈家主來找您了。”
“呦~”鄭今來怪模怪樣叫了一句,“你相好來了。”
橙厘神色淡淡,“清梧是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是嘛。”鄭今來挑着眉看他,“你倒是叫得挺親熱的。”
他把橘子放下,拍了拍手,“我走了,不打擾你們的約會。”
說完,他看了門口的方向一眼就消失在房間中,白橙厘也不知道他從哪離開的,還沒功夫想,沈清梧就滿面春風地進來了。
“橙厘。”沈清梧一身西裝闆正,顯然是剛從什麼會議上過來。
橙厘看向他的方向,“怎麼了?”
“沒事,來看看你。”
沈清梧照舊扯了個椅子在他身側坐下,看到床頭櫃上的橘子皮和剝了一半的橘子,“在吃橘子,方便剝嗎?”
橙厘:“還好。”
“我給你剝。”沈清梧拿起橘子,非常細緻地把皮完整剝了下來,甚至還把上面的白絲剝幹淨了。
他把橘瓣喂到橙厘嘴邊,橙厘卻偏臉一躲,“沒毒吧?”
沈清梧臉色變了變,“你都知道了。”
“嗯。”
沈清梧笑了笑,放下橘子,拿起一旁的手帕認真擦幹淨了手,“沒有讓他死掉,還真遺憾。”
橙厘卻面容嚴肅,“你不該對他下手。”
沈清梧沒說話,但他沉默的态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他回來就是要打擊報複,你本身就欠他的,不該再對他下手。”
橙厘的話音很輕卻很堅決有力,像一根細細的線繃着沈清梧的神經。
“是嗎,”他微笑,溫和地看着白橙厘,“我是受你提醒才決定殺他的,我以為你會很欣賞我的做法。”
“不算欣賞,你有你的理由。”橙厘沒否認前一句話,眉眼間卻有着不滿。
沈清梧看了他一會兒,寬大的手掌突然攬了白橙厘的肩,将他摟在懷裡,“我下次會更仔細一些,不要責怪我了,我會很難過。”
他手掌輕輕撫摸着橙厘的發絲,低聲道:“天氣熱了,沈家地段涼爽,你的房間我早就讓人收拾好了,要過來住嗎?”
橙厘被他攬在懷裡,心情平淡,突然有些想吃橘子了。
“我考慮一下。”他淡聲道。
沈清梧笑了,“好的,那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說完,他低頭在橙厘額頭上親了一下。
一聲“啵”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中回蕩。
等沈清梧離開,橙厘才望向另一邊窗戶的地方。
鄭今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那裡,臉色青一塊白一塊,渾身都是冷測測的氣息。
“你沒走。”橙厘開口,是很笃定的語氣。
鄭今來望着坐在床上的白橙厘,眼底的陰鸷漸漸收回,沖他莞爾一笑,
“橙厘,你最好喚我聲今來。”
“好好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