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再次醒來之後，謝溟便一直陪在楚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現在謝溟最害怕的就是晚上睡覺了。

有時能睜着眼一晚上，他看着楚霄，時不時就要摸摸楚霄的脈搏。

楚霄也發現了最近謝溟神經衰弱，但他沒有辦法。

晚上睡覺他會讓謝溟先睡，等謝溟閉上眼睛後，楚霄就忍不住睡着了。

而他睡着後，謝溟就又睜開眼睛。

甚至有一回，他看謝溟像是睡着了，便也睡了，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時對上了一雙血絲滿布的眼睛。

而那時的謝溟還正摸着楚霄的脖子，感受他手指下的跳動。

這些讓楚霄很煩心，甚至想拿個刀，捅死謝溟算了。

但是現在他的力氣估計不能很好的把刀捅進謝溟身體裡了。

應該早一點的，楚霄又陷入了後悔的情緒裡……

可能因為無聊，楚霄總是思緒跳躍。

而最近謝府又來了幾名江湖上的大夫。

一一把過楚霄的脈後，各各說的頭頭是道。

說完便都拿出了自己絕不外傳的藥丸，包治百病，一顆隻要二十兩，一日一粒隻要用上一百天，絕症也能痊愈。

楚霄聽的腦子疼，他覺得謝溟肯定不會相信這明擺着騙錢的把戲，但謝溟竟然當機立斷就包了一百顆。

楚霄覺得謝溟的腦子壞了，又開始後悔沒早點捅死謝溟了。

所以等晚上謝溟躺在床上之後，楚霄再一次拉住了謝溟的手。

“謝溟，我不想喝藥了，那藥丸我也不想吃，他們都是騙人的……”

楚霄的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但語氣是哀求的語氣。

謝溟握住了楚霄的手，但沒有說話。

楚霄知道這是謝溟不同意的表現。

楚霄爬了起來，眼睛裡的水光映照着謝溟的影子。

無聲的哀求着。

謝溟不敢看，但還是固執的沒有移開視線。

楚霄胳膊發麻，但還是一直堅持着，有一種謝溟不同意他就這麼一直看下去的意思。

直到楚霄的臉色發白，謝溟像是絕望一般歎了一口氣，吐出了一個“好”

楚霄聽到後露出了一點笑意。

第二天，謝溟讓那些江湖郎中走了。

府裡安靜了下來，楚霄躺在床上，眼睛有些無神的望着前方。

現在的他又在後悔，應該早一點下毒藥的。

楚霄摩挲着，準備摸摸自己枕頭下的毒藥還在不在。

但是來回摸了兩遍，楚霄都找不到毒藥的身影。

楚霄有些急了，翻起身就把枕頭掀了起來。

枕頭下什麼都沒有，他在下面放的毒藥不見了。

就在楚霄開始翻找床底時，謝溟走了進來。

楚霄立即停下了翻找的動作。

謝溟走了過來，眼神隻是在那亂糟糟的被褥和枕頭上停留了一瞬，就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楚霄身上。

“在找這個嗎？”

謝溟把毒藥拿了出來。

楚霄看到後，瞳孔就縮了一下。

他立即去看了腦中的進度條，進度條沒有降。

楚霄松了一口氣，但臉上還是沒有松懈下來。

看到楚霄臉上的表情，謝溟心髒就又開始抽痛。

楚霄是什麼時候起的輕生的念頭，謝溟都不知道，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楚霄無意識的去摸索枕頭下的東西，他還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會發現楚霄的心思。

“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下去的話，我願意陪你。”

謝溟吻了吻楚霄的額頭，又一次把楚霄緊緊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而楚霄在聽到這句話後，臉上全是詫異。

……想不到謝溟真的同意了……

“但不要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

謝溟的語氣像是商量的語氣。

楚霄點了點頭。

楚霄知道，他不想下藥的原因是不想平白無故的殺掉一個人。

雖然004一直念叨他們隻是紙片人，這種世界隻要把書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楚霄還是固執的想謝溟自己願意。

楚霄覺得是自己太過自私，連“殺人”都要找個正當理由，甚至美其名曰叫殉情。

……

事情過去的第二日，謝溟就又過來開心的和楚霄說:

“我在京城外的山上看了一塊墓地，下次我帶你去看看。”

“那裡很安靜，而且還能看到京城。”

楚霄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一直沉默着。

謝溟又自言自語說了很多，但後面的話楚霄都有沒有聽進去。

謝溟說完，就又去旁邊拿了一個盒子。

裡面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有楚霄用過的發帶，香囊玉佩等小玩意。

“這些都要放在墓裡。”

楚霄看着那些東西還是沒有說話。

最後謝溟又拿出了他一直藏着的畫，這些謝溟一直不讓楚霄看，但今天卻拿了出來。

大概有幾百張吧，楚霄也不知道，反正厚厚的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