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布萊恩回來了嗎?他真的從牢獄裡出來了?】
【前面的你沒看錯。我就是牢獄的工作蟲,布萊恩剛被放出來,不過他現在已經被毀容了,卡爾文閣下不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我靠,他毀容了?毀容的雌蟲憑什麼做雌君?】
【有些蟲還是醒醒吧,就算布萊恩毀容了也輪不上你好吧。】
卡爾文随便看了眼彈幕,但是并沒有像剛才那樣回複,隻是把光腦屏幕放在了一邊,自己彈起了鋼琴。
流暢的琴音在别墅中響起,和以往的輕快不同,今天的琴聲有些沉悶,低緩而悲傷。
卡爾文一連彈了好幾首曲子,最後在滿屏的不舍中結束了直播。
他坐在陽光裡,坐姿端正地看着外面的風景,清澈的眼睛裡難得露出了幾分猶豫不決。
過了會兒,青年認命般地歎了口氣,起身走向了别墅另一位主人的屋子。
像是害怕布萊恩會把床鋪弄髒,那兩隻工作蟲隻是随便把他丢在了地上,卡爾文看着地上的血痕,心下了然布萊恩是從地上爬着坐起身的。
房間門被從外面打開,兩隻蟲誰也沒有說話。
卡爾文一臉凝重地蹲在布萊恩的身邊,細細打量着對方的傷口。
金色短發被剪成了不齊的寸頭,脖子、胸口,腹部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渾身上下鮮紅一片,就連結實的肌肉都因為連日的磋磨而消瘦了一圈。
軍雌始終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卡爾文看了會後,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裡找了個醫療箱出來,蹲那給人上藥。
消毒液用了好幾瓶,可軍雌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卡爾文的擺弄。
布萊恩的腿傷很嚴重,就算是軍雌恢複能力強悍,也要休養很長時間才能好。
卡爾文越看越難受,索性起身去了旁邊的房間,把他最近剛剛下單的治療艙搬了過來。
治療艙沒有開啟的時候,從外表看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硬盒子,但是在打開之後,就會自動變成一個兩米長的橢圓形透明盒,盒子中間有一塊透明的闆子,用來放置傷者。
“起來,進去治療。”卡爾文言扶着布萊恩的胳膊,言簡意赅道。
布萊恩頓了頓,而後順從地就着卡爾文的力道往上爬,可惜雙腿使不上力氣,最終隻能死死拽着卡爾文的手,冷汗涔涔打濕了他的後背。
玫瑰花的香氣依舊好聞,不過卻帶着股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感覺。
最終還是卡爾文實在看不下去了,才用盡全身的力氣,半抱着把人擡進了治療艙裡面。
治療艙的倉門緩緩閉合,布萊恩聲音沙啞:“謝謝您。”
卡爾文淡淡看了對方一眼,搖搖頭道:“沒事。”
—
布萊恩一直在治療艙裡躺了好幾天才勉強能夠下地走路,隻是腿上和臉上的傷勢太重,一時半會根本沒什麼起色。
自從前天開始,布萊恩就又開始親自下廚了,隻不過這一次,卡爾文一口也沒有吃。
青年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的熱情開朗随風消失,剩下的隻有冷淡和疏離。
“閣下,飯菜都做好了,有您上次喝過的鮮米粥,還有幾道炒菜,您去嘗嘗吧,都很好吃的。”
房門外,布萊恩筆直地站在門前,整張臉都隐沒在陰影中,像是與無盡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不用了,謝謝。”很快,房内便傳來了青年溫潤的聲音。
布萊恩站了一會,而後才艱澀道:“總是喝營養液……對身體不好。”
這下房間裡沒有再傳來聲音。
卡爾文愣愣盯着手中的書,薄唇因為苦惱而抿成了一條直線。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真的不知道布萊恩為什麼一定要做他的雌君。
他甚至覺得對方是因為雌侍的名頭沒有雌君好聽,所以才如此執着。
畢竟蟲族尊卑觀念濃重,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後來,在他去牢獄看望布萊恩的第一天,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在那裡看到了很多為了雄蟲什麼痛苦都能忍的雌蟲。
布萊恩受刑的時候,眼神和那些雌蟲很像,全都充斥着濃烈的欲望和不顧一切的狠決。
卡爾文知道那時才驚覺……在對方眼中,自己也是一個雄蟲。
可他絕不可能喜歡一隻蟲族。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過去的行為給對方造成了誤會。
如果有誤會,那麼他能做的,也隻有盡量和對方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