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貴重了，我日後給的聘禮，定是要比這多千倍萬倍的。”

“你胡說什麼呀。”

沈聞櫻被他說得羞紅了臉，小聲抱怨他。

“聞櫻，我知道這麼說有些自私，你已經為我浪費了大好年華。”

“但你且再等等，等我下次回來，便帶你走。”

霍郁看着沈聞櫻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真誠。

少年赤誠之心上，除了家國，便是眼前的愛人。

“這些都我心甘情願的…”

沈聞櫻聲音更低了，霍郁得湊近了才聽得清。

“那便好好收着，我也是心甘情願。”

他牽過她空着的那隻手，仿若哄小孩般哄着她。

霍郁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聞櫻終是點點頭。

反正日後成婚了，這些東西也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的。

明明方才還是熱熱鬧鬧的一群人，轉眼就剩三個了。

沈聽荷看着大姐消失的方向，又回頭看看這邊兩個。

三人就這樣站在岔路口，詭異的沉默着。

趙誠舉想說些什麼，但是又覺得很奇怪。

那個沈家少爺的眼神，時不時便從他臉上飄過。

每次都是輕飄飄的，自己想抓住那道視線時，他又早已移開。

沈将行不走，他也不好趕人，更怕在心儀之人的兄長面前唐突了人家妹妹。

“四妹妹，我們也去周圍逛逛吧。”

“四妹妹，我們進去吧。”

兩人異口同聲，話音落下又不約而同看向對方。

沈聽荷被夾在中間，搞不懂怎麼突然變成這個局面。

她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沒吭聲。

見她沒反應，沈将行挑挑眉稍微退開了些，靜等她選誰。

“那邊瞧着熱鬧得很，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趕上霍郁和嫂子。”

趙誠舉試圖為自己争取一下。

他是真的很喜歡沈聽荷，覺得她哪哪都好。

沈聽荷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沈将行。

小趙将軍對她的殷勤她都看在眼裡。

她不排斥他，可是出身終究差了些，祖母不見得會同意。

若現下同他走，難免會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

可另一邊又是沈将行。

一路過來雖也說上了幾句話，但沈聽荷還是覺得同他相處不似從前那般自在了。

兩人都看着她，不知為何，一時間竟沒人提出第三個選項。

似是掙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一般，沈聽荷開口了。

目不斜視，直直看着前方。

“兩位哥哥若自己想逛便逛吧，我先走一步。”

說完，她也不管身後兩人，大步便朝織女廟走去。

廟前這一小段路，攤販們買的東西都大差不差。

沈聽荷草草看了一通便進了廟裡。

少男少女們神色虔誠，繞着廟裡的仙女像祈福。

沈聽荷跟着拜了拜，又被人群擁着繼續向前。

穿過前殿，一到後院便開闊起來。

院中有棵參天古樹，成百上千的樹杈上綁滿了各式紅帶子，上面寫滿了癡男怨女的心事。

此時此刻，樹下圍滿了人。

大家人手拿着一支毛筆，懸在紅綢上方遲遲不肯落筆，慎之又慎。

沈聽荷不知何時，手中也被塞了一支。

她本來隻是想湊個熱鬧，若真讓她将願望一筆一畫寫出來，她根本沒思緒。

心空空的，沒什麼需要，也沒什麼想要。

旁邊的老婦人笑着同她說，若是沒什麼好許的，便許一如意郎君。

沈聽荷笑笑沒說話。

這願望，去同祖母說反倒還更靈驗呢。

直到一滴墨順着筆尖滴落在紅布帶上，沈聽荷也沒寫下一筆。

“還沒想好許什麼願？”

沈将行不知何時又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沈聽荷覺得多來幾次，她就快被他吓死了。

“你怎麼都沒聲的？”

她埋怨了一句。

沈将行無辜地看看四周。

“若讓你聽到，我得一路連吹帶打着過來了。”

沈将行不落下風的回了一句。

沈聽荷語塞，扭過頭不接他的話，随即收起方才的布條打算去别去逛逛。

“哎，别走啊。”

沈将行将她攔住，沈聽荷不解地看向他。

“許願呀。”

他朝邊上的古樹擡了擡下巴。

“我有什麼好許的，吃穿不愁。”

“再說了。”

“那麼多人許願，神仙也未必聽得到我的，靈不靈驗都難說呢。”

她嘟嘟囔囔說了一堆，沈将行連忙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神仙地界，冒犯不得。”

聽他這麼說，沈聽荷睨了他一眼。

嘴巴開開合合，卻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最後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有人戳了戳自己，沈聽荷裝不知道。

又戳了戳，比方才力道大了些，沈聽荷還是不理。

“四妹妹。”

“我有個好主意，保管你心想事成。”

“可要聽聽？”

聞言，沈聽荷側過頭，想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卻見沈将行不知何時擠到自己邊上，同自己并肩而立。

他眉首低垂，平日淩厲的輪廓也柔和了下來。

四目相對，耐心等待自己的回答，一整夜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