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大氣也不敢出,過了許久,張媽媽這才壯着膽子顫顫巍巍的開口,“娘娘,這......”
這一聲喚回了楚靈的神思,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姑娘,楚靈心中雖然也是滿腔疑惑,但究竟也不便多說什麼。
“罷了,想來王爺今日事多不得空,今日便先如此吧。過幾日有空了,我再叫你來就是了。”
說罷,楚靈揚聲喚桑竹道,“去送張媽媽出去,今日也算是辛苦了,記得封些銀子。”
聽了楚靈這般吩咐,張媽媽這才如逢大赦一般忙着向楚靈磕頭謝恩。不得不說,九王威名一直都素有傳言,但是今日一見,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傳言中的厲害。
“娘娘日後若是有什麼吩咐,隻管叫人來知會一聲就是,今日沒有替娘娘分憂,實在是不敢再受娘娘賞賜啊。”
張媽媽的話帶着久經世故的圓滑,就算是現下還帶着一身的冷汗,但面對楚靈這個如今整個金陵城身份最高的貴眷,還是恪守了她作為生意人的世故和精明。
楚靈還在沉思景行又是犯了什麼病,沒有什麼心思和張媽媽說客套話,桑竹見狀,便幾步上前一面引了人出去,一面笑道:“今日屬實不湊巧,王妃也是事多,有勞您先回去就是......”
兩人一壁說一壁往外走,聲音也越來越輕,偌大的一個偏廳轉瞬便靜了下來。楚靈看了看将近午時的天色,縱使心中多有不快,但究竟是不解占了更多,然而眼下也不得發作,也隻拂袖回了房中。
剛坐下沒多久,桑竹便小心翼翼的回來了,見楚靈沉着一張臉坐在桌邊,一時也不敢說話,隻默不作聲的倒了一杯新沏的茶推給楚靈。
見楚靈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桑竹深受推了推楚靈的放在桌面上的右手,輕聲道:“小姐,這是我剛剛特意去沏的金銀花,小姐吃了也可降降火。“
話音方落,楚靈這才看了一眼桑竹,下一刻,楚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即刻便泛起了波浪:“他人呢!”
桑竹心知楚靈說的是誰,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回話:“剛才王爺好像十分生氣,出去以後誰也沒有理就回松雪齋了,眼下還沒人敢進去看一眼呢。”
“生氣,他還生氣了!“楚靈越想越氣,“當真是怪人,分明是給他相人,他還生氣了!”
楚靈将桌子拍的震天響,唇邊亦是克制不住的冷笑:“好好好,就算是我自作多情,我若以後再管他景行的半點閑事,就往我這輩子都困在這京城!”
“哎呀,小姐可是氣糊塗了,這樣的話怎好說出口呢。”桑竹見楚靈如此,忙上前按住了人的胳膊,“恕我多嘴,小姐不是本身就無意于王爺麼,既然是無意之人,小姐又何苦為着這樣的事動氣呢。”
“而且,”桑竹觑着楚靈的神色,小心翼翼繼續道,“我瞧着王爺倒不像是為着此事生氣,這些日子王爺都沒有來過,莫不是那一日小姐說了什麼話,這才......”
桑竹話中一頓,見楚靈神色如常,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才幹繼續說出後面的話,“其實我也一直有個疑問,小姐您才新婚不久,就算是為着名聲要給府中添新人,是不是也有些操之過急了?”
聽聞此言,楚靈不由得無聲歎了口氣,桑竹又哪裡知道這其中曲折呢?然而楚靈終究是有定力在的,桑竹幾句話的功夫,她便已經克制住了自己沒來由的惱火,長歎了一口氣: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那一日進宮面聖,其實聖上是有要将我革職收回兵權的,若是沒有他出言幫我,隻怕我現在早已經不是将軍了。”
桑竹的手狠狠一顫,“這是為什麼!”
桑竹的反應原在楚靈的預料之中,于是楚靈安撫似的拍了拍桑竹的手背,“還能是為什麼,狡兔死走狗烹,從來武将手中的兵權一直是為君者最為忌憚的。”
看着桑竹越發不忿的臉,楚靈回憶着那一天的場景,幽幽道:“所以不為着别的,就為了此事,我那天答應他,絕不幹涉他後院的閨房之事,若是覺得現在身邊伺候的人不夠,我便再替他尋些中意的。”
後面的話楚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就算是楚靈不說桑竹也明白了,這其中與其說是别的什麼原因,不如說更是一個利益交換的過程罷了。
“可是小姐......”桑竹想了想今日九王那張陰沉的臉,還是覺着費解,“既然如此,王爺怎的今日好像并不是很高興呢?”
一聽到“王爺”兩個字,楚靈瞬間沒好氣的撇了撇嘴,“誰知道他抽什麼風,我也真是倒黴才嫁給這麼個人,他最後一輩子都待在松雪齋裡面,再也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