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忽然之間，她就多了很多莫名的壞脾氣，想起成婚那夜，景行在房中召幸别的女人，于是楚靈輕輕别開了景行的目光，強自撐了一分冷意道：

“你身邊的女人如流水一般，我隻不過是順你的心思罷了。”

景行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的灑落在楚靈的面上，“你隻是聽說，可曾見到過我真到召幸過誰麼？”

楚靈連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那不是因為你不行麼，人家都說，九王就是因為不行所以才......啊嗚！”

額頭猛然被彈了一記，景行目光陰沉得像是雷雨前的烏雲一般，“本王行不行，王妃要不要試試？”

楚靈瞬間羞紅了臉。

就算她對男女之事上再不了解，但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她也是清楚景行說的是什麼的。

隻是現下的氣氛過于......古怪？楚靈一點點抓回了自己的神思，“你，我知道你不想娶我，這樁賜婚，不過就是聖上想要用來削我兵權的一個權宜之計，隻是為着我的驕傲，眼下隻能如此，但是，我也的确是不想因此就委屈了......你的需求。”

這樣的話每說一句，楚靈的心就越涼一分，仿佛方才那股溫熱的澎湃正一點點被抽離，可是......楚靈一時間有些恍然，這樣的抽離竟然會讓她覺得有些疼？

一點點用指甲摳住了手心，楚靈在景行越來越冷的目光下閉上眼睛别過頭去，強行逼着自己用清醒和理智對待面前的一切。

她不該動心的，有些東西，不是她能夠觸碰的。她一路走來是如何不易，隻有她自己知道，金陵城中步步危機，她絕不能讓自己行差走錯，哪怕是一步都不行。因為在這樣波谲雲詭的朝堂之上，走錯一步，就可能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而情這種東西，會讓人迷了心智。她早年間雲遊四海，見多了男歡女愛之下的種種凄涼和不可控，她不能也不允許自己走向那樣的路。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九王，是天下最不能之人。他的身邊，是多如繁花的女子，他也不可能在滄海一粟中為自己傾心......

沉默了良久，景行忽然開口，語中帶了一絲難言的晦澀“你就這麼确定，我不願意娶你嗎？”

楚靈一時啞然，難道還是願意嗎？最終，楚靈無奈的笑了笑，“皇帝心思缜密步步為營，九王志在天下，自然不願被人算計掣肘。”

“志在天下？”景行略帶自嘲的哂然一笑，放開了楚靈的胳膊，随後坐起身子背對楚靈，“你倒是清醒得很。”

手心驟然抽離，竟然有些微微的痛，楚靈沉默了半晌，靜靜道：“是，刀口上舔血活下來的自然清醒。”

景行未置可否，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緩緩站起身，“罷了，有些東西自是強求不得的，隻是我提醒你一句，過分謹慎有時候也未必就是真的清醒......”

景行忽然轉身，看向楚靈略帶疑惑的眸子，緩緩道：“隻不過，我有一事要告訴你。”

眼見景行一臉正經的模樣，楚靈也坐起了身子，問道：“什麼事？”

景行勾了勾唇角，看着楚靈一字一句道：“本王從不在意流言如何，隻是告訴你，你若是再敢自作主張給我納妾，本王定饒不了你！”

在景行的目光之下，楚靈忽然想到剛才的情景，不自覺間一張臉又紅透了。然而除此之外，心中竟然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輕快逐漸蔓延開來，這一股輕快逐漸轉變為流入心田的甘甜。

好像是一塊積壓許久的郁結倏然被打開了，楚靈不自覺勾起了唇角，之前自己的猜測仿佛是對的，他......的确不是如傳聞中的那般模樣......最起碼，自己從未見過。

這樣油然而成出的喜意和輕松，連楚靈自己都未曾察覺，隻是很快，回過神來的楚靈壓下了彎起的唇角，扳起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道：“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反正我也是為了你好，若是之後想要了，我再替你張羅就是了。”

楚靈究竟是楚靈，嘴上又怎麼肯示弱呢？

好在最終，景行也并沒有再與她計較，臨行前，景行隻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人一眼，扔下了一句：“好啊，王妃如此寬宏大量，是本王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