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輕點。”他笑着,又補了一句。
“一小口……”她從他懷裡仰着頭,蹭着他的下巴。
“嗯……啊!”
“你叫什麼?”
“學你,亂叫。要不亂叫是暗号?”
“不要……”葉星閉着眼在他懷裡嘟囔着。
“那你要什麼?”
“就不要……”
“那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想要?”
“你會知道的……”
她終于在他懷裡安靜下來,慢慢睡着。他撫着她的後背,松了口氣。
剛才那一瞬,他險些露餡。話都到嘴邊了,他差點脫口而出。他其實是很久沒被她咬過,有些想念。他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
葉星一直就愛咬人,這是她的表達方式。他們剛戀愛那會兒,有天她湊到他耳邊,小聲問:“請問我可以咬你一口嗎?”
他當時差點沒繃住,全身像有電流掃過。
“咬哪兒?”他嗓子發緊,眼神都不敢落到她臉上。
葉星戳了戳他的手臂,仰頭看着他,眼神幹淨得讓人不敢觸碰。他點點頭,她就真咬了。有點疼,他渾身酥麻,連耳朵都在發熱。
“你香香的。”她說。那時候她總愛這麼說,說着說着就咬上來了。
那十年間,他的手臂、肩膀上常常帶着她的牙印。尤其是肩膀。
她失控的時候,會喊他的名字,讓他抱緊她,再狠狠咬上去。他甚至會哄着她用力點。因此他的肩上總是帶傷,一片淤青,甚至滲血。
而他知道什麼時候該用力,什麼時候該俯身吻她,什麼時候要用力抱緊她,甚至聽得懂她每一個喘息的意思。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現在如果她失控了,又會喊出誰的名字?他不敢去想。
以前葉星時不時就問他:“我要是不咬你了,你會不會不習慣?”
“我沒那麼賤骨頭。”他總是這樣回她。
葉星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咬他了,他不知道。當他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覺得他身上臭臭的……”他想到她昨晚說的那句話,心口泛起一陣鈍痛。
她怎麼就抗拒他了呢?
那天她說他像烤面包,香香的,他是真的很歡喜。他知道這是她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所以才忍不住問她“要不要咬一口”。他很想念那種感覺,明知道她喜歡的已經不是他了。
“會……”他在心裡悄悄說着,“你不要我了,我會不習慣。”
顧謹一夜沒睡好,天還沒亮就出門跑了幾圈。回來的時候,葉星還在睡。他洗了個冷水澡,輕手輕腳躺回她身邊。
他喜歡看她睡覺的樣子。葉星平時不是鬧騰就是沉默,沒有一個中間态,隻有睡着的時候才最乖。以前她睡覺時總愛攥着他的衣角,現在是抓着被角了。
“渴……”她哼哼唧唧地醒了。
他早就倒了一杯水,擱在床頭。他扶她坐起來,把水遞給她。
葉星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又倒回床上,窩進他懷裡繼續睡。她在他懷裡拱來拱去,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你怎麼不一樣了?”
他心頭一緊:“哪裡不一樣?”
“味道不一樣……”她皺着鼻子,貼着他身上嗅來嗅去。
“用了你的沐浴露。”他在她耳邊解釋,親了親她的臉。
葉星哼了一聲,把臉埋進他頸窩。她溫潤的唇貼上他的脖子,若有若無地蹭着。涼涼的鼻尖掃過他鎖骨的輪廓,溫熱的呼吸如電流般掠過他的皮膚,幾乎要将他擊穿。
她還沒完全清醒,唇瓣在他皮膚上遊離,在他幾乎要失控時,忽然吻上了他的喉結......
他快瘋了。他太熟悉這個舉動了。這就是她的信号。
可他不敢。
這段時間他和沈醫生反複談過,已經大緻明白了葉星現在的情況。
她将那些痛苦的記憶從意識中隔離出去,拼出一個她可以接受的“新現實”。在心理學上,這是一種解離狀态下的認知重構。
沈醫生說過:“她把你從她心裡分成了兩個版本,一個是她痛到無法面對的傷口,另一個是她能繼續愛的完美戀人。”
可明明深愛過,又怎麼可能裝作不認識?所以她的身體沒忘,潛意識也沒忘。他們之間再發生親密行為,很可能會突然喚醒她的記憶,那她會徹底崩潰的。
他見過的。在醫院的那三個月,她像是被困在夢和現實之間,一點點往下沉。他不能讓她經曆一次那樣的崩塌。
他必須一步一步引導她,但不能是現在。于是他轉過身,假裝無事發生。
可葉星不老實。
她貼着他的背蹭着,手順着他的腰側摸過來,一寸寸往下探。她的呼吸聲帶着點笑意,聽起來像挑釁。她這是在确認他的反應。
他渾身的神經末梢都被她牽着走,每一寸肌膚在她指尖下都變得格外敏感,幾乎要燃起來。
他閉了閉眼,腦子飛快運轉,搜刮着葉星的雷點。這時候說點什麼,能讓她一下子沒了興緻,又不至于真的生氣哄不回來?
答案隻有一個。
“我剛剛遇到顧謹了。他也出去跑步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