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笑眯眯地說謝謝。
看着她埋頭吃完碗裡的飯菜,陶雲渙心裡的氣勁也就徹底散了下去。
他歎了口氣,道:“讓你去祠堂好好想一想,實際上爹今日也反省了,不應該那麼責備你,還動手打你,但祠堂還是要跪的,讓你收收性子。”
陶雲渙端碗喝了一口湯,接着道:“爹想清楚了,以前,是對你太過驕縱,才将你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如今你已經十七歲,再送去學堂已經不合适了,爹就琢磨着,不若給你請個夫子,日後在府裡教習你的脾性,你便待在府裡——”
聽到這裡,陶千照急急伸手打停。
在家請夫子,那還了得?
她腦中着急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決定先開口認錯。
不管什麼事,先認錯再說。
“爹,我也有話要說。今日在祠堂裡跪着,我心中亦想了許多,面對我陶家的列祖列宗,再思及我過去做的所有事情——”看見陶雲渙的表情,陶千照嘴皮子一轉,接着道,“還有我昨日沖動跑去查案的事情,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考慮後果就沖動行事。”
陶千照朝天伸出三根指頭,誠懇道:“爹,我發誓,我已經深刻認識到,并反省了我所有的錯,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荒唐事惹爹不快了。”
陶雲渙趕緊拿筷子打掉她豎在空中的指頭,“呸”了兩聲。
“瞎發誓什麼呢,誓是能随便出口的嗎,别瞎說。”
陶雲渙一抹眼眶,有些感懷。
“沒想到我的女兒,也會有這麼懂事的一日啊。”
見狀,陶千照趁熱打鐵。
“所以爹,明日早上我能出府嗎?”
–
昨晚陶千照問出明日能否出府的話之後,陶雲渙明顯一愣。
他心頭的怒火再起,隻是在陶千照再三保證和苦求的份上,他心中又對打在她臉上的那一巴掌極其愧疚,到最後,陶雲渙還是答應了下來。
雨在今日已經徹底停了,甚至還出了半輪太陽。
于是陶千照此時此刻坐在出府的馬車上,心情可謂是好極了。
她這趟出門不為别的,隻為了系統的任務。
原著中,方靖霖挑好胭脂,命店家的夥計轉送去方府溫若嫣的手中,又被原身截胡了下來,這份胭脂,最後還是沒有成功送給溫若嫣。
陶千照昨夜躺在床榻上思量了許久,最後想清楚了。
她沒必要同原著中一般,又是雇人又是磋磨無辜夥計的,她隻要來的早一些,阻止方靖霖成功地把胭脂買下來就行。
隻不過至于怎麼阻止,她還沒想好。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在路上,車廂裡,苔果坐在一旁,收回掀開簾子的手。
她問:“小姐,我們要去哪啊?”
陶千照答:“城東的梅娘胭脂鋪。”
苔果驚奇道:“可是小姐以前不是說城東這家鋪子裡的東西不好用,再也不去了嗎?”
陶千照話音頓了頓,心下回想,在原身的記憶裡,似乎确有此事。
她擺手道:“不好用,是那時的貨不好用,聽說近日那裡進了新貨,沒準兒這次的好用呢。”
苔果愣愣點了點頭:“好吧。”
等馬車停下來,外面車夫招呼一聲,陶千照急急跳下馬車。
她算了算時間,又站在胭脂鋪門口左右觀察了一圈。
瞧見沒有方府的馬車,她心下松了一口氣。
念及一會兒要做的事情,陶千照便讓苔果留在了馬車裡,自己拿了錢袋子,大步走進這間梅娘胭脂鋪。
鋪子裡生意有些冷清,此刻竟沒什麼人在裡頭挑買。
有一名夥計見有新客來,趕忙迎上來。
“小姐想買什麼,您随意看。”
緊接着,這名夥計看清了陶千照的臉。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次這位來鋪子裡的時候,左挑右選,最後嫌棄地将所有試過的東西扔在一旁,鄙夷着說沒有一盒是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老闆梅娘氣得流了三日鼻血。
如今這位小姐又來鋪子裡逛,沒準兒又要将梅娘氣個上火流血。
夥計讪讪地退下了,隻告訴陶千照,讓她自己相看便好。
陶千照看着他的面色變來變去,最後又摸摸鼻子去了後堂,她覺得意外地挑了挑眉,倒也沒當回事,在鋪子裡随意看了看。
半個時辰後。
梅娘在櫃台後面看着陶千照挑挑揀揀地拿起這個又放下那個,終于忍無可忍。
梅娘走過來,拉出個笑,道:“小姐,您這次看了這許久,可有什麼相中的?”
陶千照其實根本不知道哪一盒算好,哪一盒算不好,她還在等男主方靖霖來胭脂鋪。
陶千照硬撐着頭皮,佯裝依舊嫌棄的模樣道:“沒有,鋪子裡還有其他貨嗎,帶我去看看你們家最好最貴的東西。”
梅娘狠狠咽了一口氣,賠笑道:“有的小姐,您跟我來。”
陶千照順着梅娘的指引,繞進了珠簾後面的隔間裡面。
裡頭櫃子上擺的東西确實款式更精緻些,或者說精緻得不是一星半點。
梅娘躬身道:“都在這裡了,您自己瞧便是。”
說完,她不想再伺候這位祖宗,轉身走出隔間了。
她一走,陶千照就在腦中問系統。
“都一早上了,方靖霖怎麼還沒來,難道我找錯鋪子了?”
系統答:“沒有啊,就是城東的梅娘胭脂鋪。”
陶千照心下奇了怪了。
那不應該啊,這都什麼時辰了。
外頭倏爾傳來梅娘的一聲驚訝高呼。
“呦,怎麼來了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