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趴躲在窗口瞧着,在這群人裡,竟然沒有找到溫若嫣。
興許是她今日沒有來書齋,不過這不影響她的計劃。
陶千照躲在窗口,直到看到王當最後從聚士堂裡頭出來。
她便立時蹲下去,躲到了一堆架子的最盡頭。
王當還記得給陶千照随口布置的背誦任務,他朝裡頭打量一眼,喊了幾聲陶姑娘,都沒有聽到回話。
彙文閣裡空蕩蕩的,不像是有人待過的樣子。
王當又跑去書齋門前,卻看到陶府的馬車早已經不見蹤迹。
他一副果不其然的神色,估摸着這陶千照早就自己跑了。
他沒再多想,進去拿了自己的東西,出來時,還不忘将儒昌書齋的大門鎖上。
院子裡已無人,徹底安靜下來。
陶千照為求保險,又在彙文閣裡多等了一刻鐘,這才将那卷書放回架子上,從彙文閣出去。
儒昌書齋的大門已經緊閉上,王當和學生們已經走盡了,陶千照心滿意足地轉頭拐到聚士堂門前。
待走近,便看到木門上落了鎖,陶千照心下了然,于是她繞到一旁的窗口前,輕輕一推,窗子便被推開。
陶千照略喜,又想暗诽一句。
他們這個書齋實在莫名其妙,彙文閣裡頭珍貴書卷那般多,櫃台上還有玉質擺件,卻不關門,不落鎖。
這個學堂卻放個鎖,但鎖又不鎖徹底,若真有竊賊,随手一翻窗便能進去。
陶千照不解地搖搖頭,但沒再多想,拿掌心撐在窗縫上,翻身躍了進去。
太陽已經西沉了,在屋外還不甚明顯,屋内便很是暗了下來,房内陳設都隻能瞧個大概,都是暗乎乎的一團。
陶千照轉頭掃了一圈,這間學堂倒也和普通學堂沒什麼大差别。
她沒有再磨蹭,直接翻箱倒櫃地開始找這次競比,學生們作下的詩文在哪裡。
學堂裡面的櫃子不算少,若一格一格的找,少說也得半個時辰。
眼瞧着就要翻了三面貼牆的櫃子,陶千照額上已經滲了點薄汗,卻還是一無所獲。
“宿主,你怎麼不問我,溫若嫣的詩文就在講席後面的櫃子裡,從上往下數第六格裡面放着。”
滿堂寂靜之中,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陶千照聽到腦中倏爾出現的電子音,翻找的動作一滞。
她合上手中的櫃子門,恨鐵不成鋼道:“若你早些出現,此刻應當已經找到了。”
系統羞赧一笑:“現在也不遲嘛。”
陶千照不想搭理它,照着它的提示走到它所說的那扇櫃子前面。
從上往下數第六格。
陶千照揭開櫃門,果不其然,裡面放着厚厚一沓宣紙。
全都是為了這次競比,學生們寫下的詩文。
屋裡昏暗了些,陶千照幹脆把這一沓都取出來,朝着窗口的方向,借着最後一點微弱的天光翻找。
剛翻了幾張,便找到了她要找的。
溫若嫣的詩文在其中實在打眼得很。
一手漂亮的小楷,縱是陶千照無甚文學素養,也能感覺到她詩句間的斐然文采。
陶千照把這幾張詩作抽出來疊起,揣到懷裡。
按道理來說,她按照原身的行為軌迹做,這次的任務應當算是可以完成了。
陶千照合上櫃子,順着原路翻出窗子。
她在裡頭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外面的天色,已然徹底昏暗下來。
院中大門緊閉。
系統:“宿主,你怎麼出去啊?”
陶千照轉頭看向院子裡的一個角落,理了理衣裳,将袖口疊了上去。
她面無表情道:“鑽洞吧。”
系統:“……?”
還沒等它質疑,陶千照便已經走到那個角落,她蹲下來,拿手扒拉開兩個竹簍,一個不大不小,形似狗洞的洞口赫然出現。
這是她今日瞧見一個學生,鬼鬼祟祟地跑出去時,發現的一條路。
待陶千照從這個洞裡鑽出去,又回身把那兩個竹簍扯過來放回去,系統咂舌,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洞出來,通着的是一條小巷。
陶千照站起身,把身上的土和石粒子拍了幹淨。
系統拍馬屁:“還真有個洞能出來,宿主真是料事如神。”
陶千照聽到這句話,險些沒撐住面上強勉強維持的冷靜。
她有些絕望地想,這洞興許真是狗洞。
她方才爬出來的時候,聞到地上的泥土上有一股濃烈的異味,似乎是狗尿的味道。
系統顯然沒有發現,還在自說自話。
“聰明能幹,宿主好樣的。”
陶千照幹笑兩聲,不想回答它。
在她背對着的地方,小巷一旁的牆瓦上正蹲着兩個身着夜行衣的人。
二人盯着陶千照的背影,有些踟蹰。
個子矮的問:“大哥,此人當真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溫若嫣嗎?”
另一個眼角有刀疤的答:“應當是吧,消息不是說,這溫若嫣會出現在這個書齋嗎?”
矮個子疑惑:“那她為何……要從狗洞裡鑽出來啊?”
這确實是個好問題。
刀疤沉默兩秒,在矮個子頭上拍了一掌。
“你管他呢,我們隻要能抓了她交差就行,問這麼多做啥?”
矮個子不敢再說話了,重新看向站在小巷裡的陶千照。
牆瓦之上,二人同時抽出腰間的刀,朝陶千照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