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幾乎沒有來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
劍身鴻舞,寒光不停閃動,伴着月色折進陶千照眼底。
瞬息之間,伴着兩聲哀嚎。
他已經将一柄短刀狠手插進矮個子的肩膀,旋即手下猛然發力,幾乎是用短刀将他釘在了地上。
刀疤見狀怒喝,握着刀橫沖而來。
陶千照的心猛然揪起。
卻見此人将腳踏在矮個子的胸膛上借力,飛身擰腰,一腳踢在刀疤的側脖頸。
若非他有心收了力道,刀疤的脖子會被這一腳直接踢折。
此人俯身上前,舉劍橫在刀疤脖頸正前,差之毫厘,便要刺入他的喉嚨。
死胡同裡,隻剩矮個子中了短刀痛苦的嚎叫。
寂靜下唯有這鬼哭般的哀嚎,夜色似乎要吞噬這條深巷裡的一切存在,月光寥寥,像是鬼怪入凡般靜詭。
那人恍然側首,眸光戲谑,嗓音卻沉沉。
“陶千照,你先前在宮宴上頗有能耐,如今是被這兩個蠢貨吓傻了?”
聽到這道聲線,陶千照蓦然回神。
原來是裘止。
是裘止救了她。
陶千照甚至沒顧得上他話中的譏刺,隻後怕地長松了一口氣。
若他剛才沒有及時出現,那她的小命還不等原著的劇情來取,便被這兩個黑衣人拿刀砍死在這個深巷胡同了。
陶千照尚沒有回答,在地上狼狽躺着的二人卻相視一眼。
這人叫她什麼,不是溫若嫣。
他們莫不是當真找錯了人?
幾乎是轉瞬間,矮個子便擡起自己還能活動的那條胳膊,将懷裡的毒藥扔進了嘴裡。
很快,他便徹底沒了聲息。
見狀,刀疤目眦欲裂地痛喝了一聲。
可他也知道,他們不僅沒有找對目标,還打草驚蛇地出現,今日就算有命活着回去,也絕對不會再活着從那裡出來。
刀疤也從懷裡捏出毒藥,正要喂進嘴裡,裘止卻早有所覺一般,将劍斜刺入他拿藥的掌心。
那顆大米粒般大小的毒藥落在地上。
“啊——”
刀疤疼得高聲叫喊起來,他的掌心被裘止的劍貫穿,血汩汩湧出,流在地上。
裘止垂眸,視線落在刀疤的那隻手掌上。
他淡聲,似是提醒:“不必着急,待昭玄司從你口中問到想問的,求死一事自會由你。”
刀疤的眼睛已然充血,他額上爆出數條猙獰青筋,卻在對上裘止輕描淡寫的目光後偃旗息鼓,咬破嘴唇将話都咽了下去。
陶千照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地上躺着的這二人,方才尚叫嚣着要取她性命,如今卻已經一死一殘,成了任由宰割的刀俎魚肉。
她擡眼看向裘止,突然意識到,他這号人,确确實實如同原著和傳聞中一般心狠手辣。
裘止确實,不是一個容許旁人輕易去招惹的人。
巷中又來一人,腳步聲由遠及近。
這人抱拳低禀:“主子,應當沒有遺漏,他們便是這一批裡的最後兩人。”
是朔飛。
他說話時,轉頭看向地上的刀疤和矮個子二人。
裘止聽了他的禀話,“嗯”了一聲,将劍從刀疤掌心裡拔出。
他的動作并不溫柔,刀疤霎時被疼得嘶嚎,隻是沒撐了多久,便暈死了過去。
陶千照一直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朔飛說的話,自然也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她自覺保持着沉默,沒有多言。
裘止卻回身,徑直看向她。
他那雙狹長鳳眸微微垂着,黑睫掩着眸中情緒,月色亦将他的周身輪廓柔和去幾分。
他破天荒地主動同她說了一句話。
“你今夜可有被他們傷到?”
嗯?
陶千照微微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瞬,她腦中響起系統聒噪刺耳的回答。
“啊啊啊!有被傷到有被傷到,宿主今天晚上為了做任務可是遭了大罪,剛鑽了狗洞出來就被認錯身份追殺,一路逃跑到這裡差點丢了小命啊!”
陶千照聽到鑽了狗洞那四個字,有些麻木地閉了閉眼。
她咽下這口氣,好脾氣地同它商量。
“你能别每次見了裘止都這麼激動嗎?”
系統:“這不是惦記宿主的攻略任務嘛,現在好感度還是0呢。”
陶千照攥拳:“我知道,但你别扯這些有的沒的,先把鑽洞這事忘了。”
系統委屈地不吭聲。
陶千照對着裘止笑了笑:“當然沒有受傷,因為裘大人及時出現救我一命,多謝大人,不過大人方才的話,是在關心我嗎?”
裘止看到她的笑,面無表情收回目光,
他聽到系統和她的對話,再回憶起之前與她相處時的種種情形。
他又對上陶千照追過來的視線。
她眼底鋪着皎皎銀月,唇角翹起,問着尋常女子出口都會羞澀的話
裘止突然想。
陶千照要得到他的好感值。
意思是,想要他心悅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