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沒過幾秒鐘,他聽見賽雷歐斯又道:“你說他們是不是在讨論課題小組的事?這個精靈會不會也加入我們?”
薩米齊納不懂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有什麼必要進行下去,也不懂如此想法因何而來:“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啊——”賽雷歐斯坐起來,同好友列舉他的憂慮,“那家夥是個精靈對不對?精靈都是巧言令色的騙子,總仗着一張臉玩弄别人的感情,他們最擅長颠倒黑白了,說不定幾句話就把我們的組長給說服了。”
“可他為什麼要加入我們?”薩米齊納不解。
據他所知,林地精靈并沒有特殊的進食需求,也對自由的空間不太敏感,他們雖然常常舉行林中狩獵,但那也隻是為了訓練箭術,并無他意。
“我又不是他腦袋裡的瞌睡蟲,我怎麼知道。”賽雷歐斯說。
薩米齊納不得不更正他的話:“你真的對精靈很仇視。況且精靈不會有瞌睡蟲,瞌睡蟲也不長在腦袋裡。”
“無所謂。但如果那個精靈真的得逞了,我的腦袋裡才真的要被氣出急怒蟲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林地精靈這麼可惡的生物!
“放輕松,賽雷歐斯。”薩米齊納學着他之前的話術,“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們的組長,你要對她有信心。”
賽雷歐斯心裡不信,但嘴上還是逞強:“當然,我相信我們的女巫朋友不會被美色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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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兩人閑聊得你來我往,這邊的氣氛卻有些凝滞。
桃溪發覺面前精靈的神色從剛才開始就毫無波瀾,她不禁思考:這人是不是被下了什麼駐身咒,否則為什麼一點表情都不做?
終于,厄伽文在她發問前說話了:
“前天入侵鐘塔的人是你,對嗎。”
“……”
他用了肯定的語氣,桃溪想,他肯定已經調查過了,所以抵賴應該是沒有用的。
她索性就不回避了:“學長要舉報我嗎?”
似乎沒料到人會這麼坦誠,厄伽文眉頭微沉,不自覺地提醒她:“不會,所以不要對别人說這事了。”
這回倒是桃溪奇怪了:“你不記恨我讓你們吃禁閉、寫檢讨嗎?”
在她的印象裡,林地精靈一向睚眦必報,無論真相是何,他們永遠都站在自己人那邊。再加上,厄伽文本身就是秘泉野林學院的學生會長,應該更護短才對。
意識到她的刻闆印象,厄伽文道:“是非對錯,我能判斷。況且,這本就是我們的過錯。”
是他們林地精靈先不友好,胡亂挑事才引來麻煩,沒有鬧得人盡皆知,也算是讓本就岌岌可危的種族名聲暫且安穩一點。
桃溪卻認真地盯着他。
厄伽文莫名:“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桃溪搖搖頭,露出笑意:“我就是沒想到,學長你還挺善解人意的。”
“……”
有一說一,這聲學長倒是叫的比剛才真摯多了。
不過閑話到此結束,厄伽文沒有忘記他的來意:“我有些關于你朋友的消息。”
桃溪立刻問:“你說萊文妲?她怎麼了?”
“我問過守林人,也檢查過林間秘法,那天沒有确實其他學生進過森林,你的朋友并不是在秘泉野林失蹤的。”厄伽文說到這,又提起其他人,“你去看了布蘭克,應該也知道他眼睛的狀況。”
被詛咒灼燒過,十分凄慘,且花仙們也束手無策。
厄伽文語調仍然平淡:“就在昨天,布蘭克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他說他的眼睛不是意外導緻的,是人為傷害。罪魁禍首就是萊文妲。”
“不可能。”桃溪脫口而出。
厄伽文繼續道:“管理員提取了布蘭克的記憶,他在受傷前看到的隻有萊文妲,奇獸穴的負責人也提供了口供,這些都足以證明他們那時的确一起去了獸穴,之後布蘭克便受傷了。”
“……”
“這些證據已經移交給校理事會和各個學院的管理員,校長應該也知道了,他們會聚集商讨之後的事宜,再根據情況制定接下來的行動,其中應該包括你朋友的退學通知。”
桃溪短暫地屏住了呼吸。
退學?可是熒雪教授一點也沒和她說過。
厄伽文垂眸,看着她僵住的臉龐,說出了部分心裡話:“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在你印象裡是什麼樣子,但坦白說,她會不可逆的惡性詛咒,并毫無顧慮地對他人使用——她非常具有威脅性。”
還有一部分則是,他曾經與萊文妲見過幾面,而且都是在頗為微妙的情況下。比如上一次,厄伽文訓練結束,恰好碰到少女正在河邊洗手,她腳下還留着某些小動物被解刨的殘軀;再比如上上次,他路過魚腸屋時聽到裡面傳來沉悶的響動,如皮鞭抽打重物,伴随人聲的嗚咽,沒過多久便是神采奕奕的少女從中走出。
還有這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萊文妲,是她燒毀了精靈的眼睛,留下詭異的詛咒,并且讓人産生恐怖呓病。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他闡述一個事實:萊文妲·霍尼威爾,絕對沒有旁人口中說得那般正常。
因此,厄伽文面對桃溪,發出了直達心底的疑問:“你的朋友,似乎不像我們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