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攸坐在榻上發着呆,那小白貓就蜷趴在她的腿上享受着她無意識的撫摸,偶爾舒服了還發出了幾聲低沉的呼噜聲。
就在這時,黎攸感覺指上一陣濕意。
這小白貓咪竟是伸出了粉嫩的小舌頭在一絲不苟地舔着她的手指。
黎攸擡手握住了它的上下颚,佯怒道:“不許舔我!”
緊接着,她掐着它的腋下,将它整個抱起,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漆眸對上了棕瞳,那小家夥歪了歪頭,而後便伸出了柔軟的腳爪,在黎攸的肩上落下了軟軟的一踏。
黎攸純白的裡衣上登時多了一朵小小的黑梅花。
黎攸怒斥一聲:“好哇你。”
下一瞬,它便掙開了她的懷抱,跳到了榻上翻滾起了肚皮。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她應着,披衣起了身。
沒想到那貓咪竟也是一個躍跳,落在了黎攸的肩上。
木門“吱呀”一聲響,自門後探出了一隻腦袋,那隻小腦袋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腦袋的主人身着一襲繡黃紋的白衫,正是缃娥。
見來人是她,黎攸又幾步踱回了榻上坐下,道:“你師父剛剛走。”
小姑娘關門,做賊般蹑手蹑腳地走了進來,擡頭便看到了“兩個腦袋”的少女。
再一定睛,這才發現那是黎攸肩膀上站着的白貓。
缃娥差點吓得飛跳起來:“你你你……吓死個人啦,你這是什麼造型啊!?”
黎攸幾步坐到桌前,以手支起腦袋,似笑非笑地直言道:“來看我就來看我呗,偷偷摸摸地做什麼?”
自那日客棧事件後,黎攸越發喜歡和缃娥鬥嘴了,至少這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的樣子,和她溝通至少不用想着她在打什麼啞謎。
嗯,是很輕松的相處方式。
“誰誰誰……偷偷摸摸的啦,”小姑娘一指大門,以叉腰之勢道:“我可是光明正大走正門進來的!”
切,傲嬌鬼,幼稚鬼。
黎攸擡手斟了杯茶,假裝不再理她。
缃娥見黎攸低下了頭,兩手搓着衣角,支吾開了口:“你……好了嗎?”
黎攸一挑眉,心道:小姑娘往日對她那傲然的睥睨勁竟不見了,反而變得有些扭捏赧然。而且,這比自己小一歲的嚣張少女好像今天也沒叫過她“诶”了。
缃娥左掏右掏,自袖中掏出了畫軸,雙手捧到了黎攸面前,像隻小鹌鹑一樣頭都要低到了地底下:“這……這個還你,昨日多謝你了……師……叔……”
黎攸呷了一口茶,站起了身,鹿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方才喚我什麼?”
缃娥擡頭,滿面通紅,惱羞成怒:“你可别得寸進尺!”
黎攸眸光澄澈,彎唇笑了笑:“師叔照顧師侄,不客氣。”
“況且——你娘親還是我師尊。應該的,應該的……”
缃娥一張臉紅成了楓,瞥頭狠狠“哼”了一聲。
而後她又分外體直地來到了黎攸的身邊坐下。
“它怎麼又來啦,而且你這姿勢,好像頂了一隻貓頭鷹啊。”缃娥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毛茸茸,一陣手癢癢。
落黛紫從小就喜歡給她親手制作各種毛茸茸的東西,以至于她對這種毛毛綿軟的東西毫無抵抗力。
缃娥說着,便對黎攸肩上小家夥背部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此時,那貓咪忽然換了一副面孔,自喉間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連耳朵都變成了飛機耳。
黎攸不由揶揄她:“它好像不想讓你摸呢,小師侄。”
差點被撓到的缃娥一個縮手,聽了黎攸的話更是頓時羞憤難當,當即摔門而去。
末了,門外傳來了少女尖細着嗓音告狀的聲音:“師父,你看她和她的貓!”
許是缃娥的關門聲太大,那小白貓受到了驚吓,一個猛子便從黎攸的肩上跳了下來,越過窗戶逃走了。
黎攸瞥了一眼它的背影,又扭頭繼續喝起了茶。
不過盞茶功夫,黎攸的門又被推開,缃娥手拿木匣而入,将其“砰”的一聲擱在了桌子上:“師父叫我給你的,今兒乞巧,城中有燈會,師父喚我們一道去看,這是師父給你準備的衣裙。”
黎攸以手支頭,好整以暇地側躺着:“多謝師姐和師侄。”
少女故意将“師侄”二字咬得極重,惹得另一位白衫少女又是一陣惱火,就在她要丢門而去的時候,黎攸忽而招手叫她附耳過來。
缃娥沒好氣地白了黎攸一眼:“做什麼?”但最終還是格外體直地将耳朵伸了過去……
聽着黎攸的言語,缃娥不禁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