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極為不滿地皺了皺鼻子,而後以雪白的小爪子扒拉上了黎攸拿着酒壺的手。
隻聽咻的一聲。
一點赤紅靈力自黎攸的指尖飛出,點亮了燭光,屋房瞬間一片大亮。
“小白貓——”
“你……又來了啊……”
少女話聲含糊,舌頭打結,揉着貓咪的腦袋道。
話畢她又對那它揚唇露出了癡癡的一笑。
那白貓似是沒看到這人類舉動,隻顧着以小爪子扒着她的手,它似乎很是急躁,一雙小爪子也格外有力。
黎攸将那酒壺抱得更死了,雙臂緊緊攏住,護在了自己的胸前:“這……這是我的……”
而後又點了那貓的鼻子:“你——不許……搶!”
那貓果真停滞住了,它呆坐原地盯了少女半晌,就要傾身躍下桌子。
然而,下一瞬,黎攸卻是将酒壺一丢,兩臂一伸,又将它攏在了懷中。
“……”
黎攸抱着它,又是撫它額頭,又是撓它下颌,好一陣的磋磨,口中還不停地念念叨叨着。
“不是你找上我的麼?幾次三番地來,又總是一聲不吭地走,你這樣太不像話了,是不是啊,嗯?”
少女尾音上揚,帶了十足的魅意。
白貓緊合雙齒,才沒叫口中的物什掉落。
它扭了幾下身子掙脫了少女的懷抱,而後一溜煙跑到了距離黎攸最遠的屋房櫃子處。
可它剛一過去便傻了眼。
那處淩空插了一把绯劍,绯劍的結界護罩将屋房中的所有櫃子罩得分外嚴實。
這是什麼情況?
白貓将口中的物什往裡含了含。
就在它回頭之時,棕瞳正正撞上了少女的漆眸。
一人貓,四目而對,一漆黑一淺棕,一迷離一呆愣。
桌前的少女半支着腦袋,睜着朦胧的醉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它。
少女揚唇,又灌了一口酒,而後将手緩緩移向了自己的左手腕間,随着刺目的一道銀光,黎攸的掌心登時多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失去光澤的銀镯,她摘下了噬心镯!
黎攸慢條斯理地将它放在桌上,緩慢移到了靠近白貓的桌子邊緣,抿了抿唇,開口笑道:“我……還當真是差勁呢,答應了掌門師尊攻略别人,這倒先把自己搭進去了。”
白貓蹲坐在地上,平靜望着她,沒動。
“現在噬心镯已被我摘下,你便再也不必受我控制了——”
“荼月白。”
“……”
荼月白站立在地上的四隻腳爪并沒有動。
黎攸鹿眼亮晶晶,對着那白貓勾了勾手:“我就是在喚你啊,惡妖。”
小白貓歪了歪頭,依舊扮演着不解的模樣。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狠狠一沉。
看着“它”的模樣,少女輕笑出聲:“你是當我傻麼,認不出你?”
“荼月白。”
荼月白如遭雷擊般僵在了原地,四肢就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了一般無法動作。
偏生少女喚他名字時又像是軟羽逗耳,輕撩在他的耳間,呵着百爪撓心的癢。
白貓轉頭欲走。
然而下一瞬,卻被早有準備的黎攸一把抓住了後頸。
少女眯起一雙眼:“怎麼,事到如今了,你還想欺我麼?”
“欺”這個字眼砸在了荼月白的心口。
許是有所畏懼,許是當真有愧。
小白貓無奈地閉了閉眼,在睜之時它的棕眸已然便做了藍色。
忽然,屋房之中銀光乍現,光亮消弭後,旋出了一位翩翩少年。
少年月白衣衫,頭上銀簪晶亮,腰間的筆形配飾不老實地搖搖晃晃,一雙藍眸閃着不辨悲喜的情緒。
黎攸托着兩腮,看向他的眼神仍舊迷離,但面上卻絲毫未有驚詫之色:“沒想到,你竟是隻小貓妖啊。”
黎攸其實早就懷疑荼月白是貓妖了。
二人第一次在被水淹的楓漁坐船,這惡妖怕水怕的很,他平時露出的慵懶表情,也都像極了一隻貓咪。
而且,這白貓出現在她身邊的時機總是那般“恰好”,這讓她很難不懷疑。
荼月白垂眸低低“嗯”了一聲。
他不過是想用這樣的身體和她多些相處的機會罷了,為此他還隐藏了自己的靈力,将自己原本的一對藍瞳變作了棕色,沒成想還是沒有逃過少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