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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梧傷神女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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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嫁入鹿家的,她的旁系血親同她的父親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家的這個要是小子就好了,我們家黝娣還能嫁給他。

從黎攸不怕陽光成為神女的那日起,她的身邊都盡是些說這種話的。

他們都在惋惜,惋惜有這般能力的黎攸是一個女子,而非男子。

那時的黎攸不明白,女子怎麼了,女子比男子差在了何處?

那時的黎火熏卻道:“那不還有你家鹿小子呢嗎,讓鹿小子娶她,不就結了麼?”

黎墨卻在此時擺了擺手:“不可不可,我們鹿家就這麼一個帶把的,定是不能入贅你們家的。”

黎攸依舊不明白,黎墨分明同她一個姓氏,可為什麼她要那般維護鹿姓?

而且,黎墨身為一個女子卻要講出這般針對自己性别的話。

連女子自己都厭惡自己的性别嗎?

那時的黎攸其實心中也很清楚,父親黎火熏也是想要一個兒子的,可黎攸的那個地表人母親在生下她後“飛了仙”,他也沒有辦法了。

那是她的内心第一次染上灰塵。

不過,這抹薄灰很快就被師父瑩缟羽拂去了,師父待她是極好的,甚至比那位師兄仝淺栗還要很多。

這讓她小小的心中産生了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同時,瑩缟羽也和她說:“女子也可以很厲害的,就比如你的母親。”

瑩缟羽對母親的描述讓黎攸的心中生出了無數的憧憬與向往。

那時的黎攸便立了志,她要成為像母親辰砂和師父瑩缟羽一樣的女子。

父親是愛黎攸的,黎攸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父親總是把許許多多食物堆在她的面前,道一句:“這些我都舍不得吃,你吃吧。”

但黎攸又覺得,父親的這種愛是有條件的,因為他總是會在這一句後面加上一句:“阿攸啊,你一定要帶梧傷族人走上地表,這樣才能對得你的族人,對得起父親我啊。”

黎攸方才将食物咀嚼進口腔,聽到這話她登時覺得口中的食物變成了幹澀的蠟塊,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不僅如此,父親會随意出入她的房間,擺弄她的物品,對她唯一的興趣展開無休止的貶低打壓。

即使黎攸偶爾贈予父親精心準備的禮物,她都會被說成是不務正業。

黎火熏說得最多的幾句話就是:

“能帶梧傷族人上地表,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旁的我都不需要。”

“我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還沒煉出抵禦太陽的東西,你對得起我們嗎?”

黎攸活在無休止的愧疚和自責之中,同時,她也覺得她不是她自己,她甚至不是一個獨立的人,她是黎火熏的附屬品,是他的提線木偶,是他的風筝。

隻要他稍微動動手腕,那麼她就會牽引拖拽着向他飛來。

可是,即使黎攸身負如此之多的責任和壓力,她也并沒有走得多快多遠,那些壓力雖然成為了她的動力。

可她的身體,她的硬件條件卻在殘酷地提醒她一個真相——

她不行。

她真的不行。

修行的時候,黎攸比所有人都要慢,光學一個靈力輸出,她便用了整整三年。

第四年的時候,她終于在落照的指點下,煉出了血陽珠。

而修到十六歲的時候,一個旭晟山的五六歲稚童還是可以輕輕松松地超越她。

她的十年努力,都不如人家的一個月的學習。

她心中自會不平衡。

但,幸好她原本的目的并非是成為一個厲害的修者,而是帶領梧傷人走上地表。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自出生開始起,犧牲了一切努力的事情,到頭來卻隻是一場騙局。

徹頭徹尾的騙局。

她的母親并非隻是飛升了的仙者,而是被囚困在了地下十八餘年,瘦骨嶙峋,身體殘缺,渾身髒污。

她做錯了什麼?

她唯一做錯的,應當就是對地下城的人動了恻隐之心,妄圖了解真相,妄圖救助他們,結果自己卻被拉入了泥潭。

她的師父。

她原本以為,她的師父是真心待她的,可她後來才知道,正因為她身上流淌着一半黎火熏的血,好幾次,她都對她起了殺心。

可師父又做錯了什麼?

她的辰砂被那畜生鎖在了梧傷地下城,畜生以辰砂作為威脅,隻有答應他的要求,他才肯放人。

黎攸的這些族人啊,也是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們隻是普通地出生,普通地成長,不普通地走到了這樣的結果,生而而梧傷人也不是他們的錯。

被柏草霜“複活”的這一年中,她所見到的,是梧傷的血祭、梧傷的痛魇、梧傷的哀嚎。

他們全然沒有人權,就像是牲畜一般,被奪走嬰孩、被肆意屠殺、被滅村、被逼着在衆目睽睽下交合、被削成人彘賣給光棍、被一個接一個地推下懸崖、被人往口中強行塞肉,而那肉還是他們的孩子的。

是她,都是她,是她聽信了父親的話,将他們帶上地表的。

是她,都是她,沒有弄清楚落照的根本目的,傻兮兮地做了那般多的血陽珠交給了她的族人。

是她,若不是她,她的母親或許就能安然赴死,不必受這般多的折磨了。

是她,都是她,她若是能夠早些察覺師父的異樣,說不定就能将母親救出了,即使是犧牲她自己也好啊。

是她,都是她,如果她能強些,再強些,那她就不會在滅傷之戰中死亡了,那麼梧傷衆人在遷到精靈村後,或許就不會那般被動了,孩童不會被修士們奪走,年輕人不會被鹿鴉青和石青迫害,柏草霜他們也不會被落照逼着交合生子,甚至是吃下自己的孩童了!

太傻了,太傻了,太愚蠢了,太無知了,太沒用了,她啊,她啊,她!!!!

她的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血海,那濃膩腥臭的紅色海洋中挨挨擠擠地漂着無數的雪白屍塊,岸上滿堆着的,是一山又一山的焦黑人棍屍首,□□旁邊舞動着的,是一衆手腳耷拉,動作詭谲的無舌男,随着身子的舞動,他們的已然斷掉卻連着皮肉的手腳相互敲打,發出啪啪邦邦的聲響。

不遠處的山頭上,劣質香氣彌散,男女們雙頰绯紅,粗重喘息聲此起彼伏,濃重的血味和淫靡的腥氣混雜在了一起,和着一聲又一聲的生産痛呼、嬰孩慘叫。

他們的旁邊,無數衣衫雪白的修士獰笑着,将無數生滿了蛆蟲又沾着鮮血的肉塊塞進梧傷母親的口中。

而在那地下世界,仰躺着一個渾身鮮血的斷腿女子,她瘦得像是骷髅,慢悠悠舉起顫顫巍巍的手,發狠似的插進了自己的丹田,緊接着,一枚淋漓帶血的内丹就這樣被她生生掏了出來。

救救她,救救他們,誰來,誰來救救他們,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黎攸身體中的怨氣在不停地沖撞着,似要将她的整個身體撕碎。

“啊!!!!!!!”

一聲尖戾的悲鳴震破蒼穹,霎時間風起雲湧,她怒瞪着雙眼,左邊的那一隻漆眸也在霎那間變得猩紅。

亮目的閃電噼啪響個不停,攜了裂風之勢将周遭的樹木劈做數半,空氣中彌散着濃重的焦糊氣息。

黎攸身周的黑氣越聚越多,越集越濃,整個旭晟山都被圈進了一片濃霧黑暗當中。

*

“神女姐姐,你在畫什麼呀?”

忽然的聲音打斷了黎攸的思緒,她猛然一驚,發現自己正坐在了地上。

方才那恐怖駭人的場景已然消失不見,她身處一片虛無的白色之中,面前放着的,是自己的畫闆。

黎攸眨了一下眼,看清了自己的面前的畫卷。

其上畫着的,是一幢高樓。

那幢樓一共十八層,沒有外牆,就像是懸浮空中一般,層與層之間僅靠垂直的梯子相連。

而無數赤目的梧傷人就在那裡,動态地做着平凡的事。

忽然,她的眼睛瞄到了最下的兩層,那裡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們的身上生着無數詭異的怪蟲,痛得死去活來。

不行,不行,這怎麼能行?

她不由擡起了手,将畫筆落在其上,刷刷兩下,她将他們的身上的蟲子改成了漂亮的衣衫。

做完這些的黎攸滿意得笑了。

又是随意的一瞥,她看到了梧傷衆人碗裡的物什,怎麼能吃這個呢,這就隻是些蟲子啊,吃這些可是會生病的啊。

黎攸眉頭一皺,連忙挪動手腕,為那人的碗中添加了許多美味珍馐。

得了美食的梧傷人歡呼雀躍,端着碗開始在整個地下城中炫耀。

一個個小人兒見此,立馬跪拜下來祈求神明降福。

見此,黎攸的手動得更快了,一個人有,旁的所有人也得要有,他們在等着她啊,她可不能叫他們失望。

不消片刻,她的手就酸麻了起來,但她卻還是不停。

她不敢停啊,她不能停啊,她要努力啊,她要一直動起來才能不辜負他們的期待啊,她要将自己都燃燒給他們啊。

就在這時,畫中的十八層忽然出現了一個玄衣小人,他的背上扛着捆繩子,繩子拴着一個金色圓球狀物什,他身體前傾,費力拖拽着它。

而黎攸在忙着為下層的人們繪畫着食物,根本沒有顧及到他的動作。

待到她好不容易想喘口氣擡起頭來時,就看到了天上那個并非她自己繪制的金色太陽。

刹那間,太陽發出了奪目的金光,底層的梧傷嗷嚎掙紮着躲避。

黎攸大驚,連忙挪動腕骨到了畫卷的最上方,幾筆下去,太陽被她改成了月亮。

梧傷的哀嚎停止了,然而,最下兩層的梧傷人身上又生了蟲,許多人的碗中的食物也消耗殆盡了,甚至他們看到最上層那人漂亮的玄色衣衫,一時心癢,也想叫她再給他們繪上幾身衣裳……

作畫時間太久,黎攸右手手腕逐漸腫脹,她不由停下休息了片刻,可最上方的那個玄衣小人卻對她怒目圓視。

正在此時,一陣凄慘的哀嚎再度傳來,黎攸一驚,往畫卷的左上角一看,不知何時,那金黃的圓球又挂在了天上。

黎頓時手忙腳亂,抄起畫筆便往上塗抹。

可是這次,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将其抹去,或是更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哭喊聲陡然變大,黎攸心下一顫,不由擡頭而望,她竟是進到了自己的畫卷之中。

她在第一層。

十八層上,玄衣的黎火熏正在挂着那輪太陽,而下層的梧傷衆人盡數被那光芒灼傷,哀叫不息,她拔腿搶了過去。

十八層的階梯耗費了她大量的體力,待到登頂時,她已是氣喘籲籲。

那太陽就挂在了十八層的石壁旁,好似黎攸隻要擡擡手就能将其取下。

可事實并非如此,她向那灼熱燒得赤紅的圓球伸出了手,還未觸到時,便感到一陣劇痛。

她的雙手化成了灰燼,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斷口處是一片棕黃,不時還伴着陣陣肉香。

強行忍下手上的痛楚,黎攸趕忙掏出畫筆,口叼着又為自己繪上了雙手。

黎火熏雖不在這層,但他的聲音卻一直響徹在黎攸的耳旁。

“爹不吃,爹舍不得,爹吃這個就好。”

“我費勁所有心血和錢财供養你長大,你卻這般怠惰,怎麼對得起我?”

毫無疑問的,那雙手又化成灰落下了。

可她依舊不信邪,再繪,再上,再落,再長……

如此反複數遍,她已然惹了滿身流着膿血的潰瘡。

“爹不吃,爹舍不得,爹吃這個就好。”

“我費勁所有心血和錢财供養你長大,你卻這般怠惰,怎麼對得起我?”

“爹不吃,爹舍不得,爹吃這個就好。”

“我費勁所有心血和錢财供養你長大,你卻這般怠惰,怎麼對得起我?”

她的唇已然被那熾熱的太陽炙得潰爛,碎肉滴滴铛铛綴在咬着畫筆的牙前,将落不落地搖搖晃晃。

而黎火熏的聲音就是像是魔咒,盈盈繞在黎攸的耳旁,又像是一根鐵棍,狠狠捅進了她的腦子,不停地翻攪磋磨着她的腦漿。

待到又一次失敗,雙手化成了灰燼之後,黎攸忽然一個仰躺,将自己狠狠砸在了地上。

沉悶的刺痛過後,她将自己鑲在了地上,仰起糊滿了鮮血的臉,怔怔望向太陽。

她真的累了,她隻休息一會,一會就好,馬上她就會再次站起身來。

忽然,一個平靜的女聲壓過黎火熏的聲音傳來:“你想拯救他們嗎?”

黎攸的眸中一瞬溢出了光亮,她看向廣袤無垠的天空:“想!”

“那便接受我贈予你的這些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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