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空曠的長廊内,容貌俊美不似凡人的男人往前走去。
他身後伫立着幾名神子,臉色豈不是蒼白,他們身體冷顫,仍沒有從剛剛的血腥景象中回神。
此刻,剛剛親手血刃完下屬的俊美男人,臉上挂着溫和有禮的笑,任誰一看,都隻以為評判,好一位謙遜有禮的神子。
男人随口吩咐:
“長笙多久沒出來了?”
身後一名神子恭敬躬身:
“已有二十分鐘。”
男人皺了皺眉。
看男人的神色,那名躬身的神子鬼使神差地問:
“松主教,如果有一天長助神背叛了您……”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為同僚不忿的把戲。
神子被這一眼盯得冷汗直冒:
“是吾等不識分寸……”
就算在因為被處置的同僚傷心,也不該在松主教對那個女人最寵愛的時候上眼藥。
他戰戰兢兢地低着頭,害怕被松間雪一同懲罰,卻聽見一聲輕笑。
“背叛?”
他慢慢擡頭,看見男人臉上浮出頗有意味的笑:
“殺了就是。”
男人的神色一如往常,話語卻冷漠無比:
“世上的人多的是,我身邊從不留不忠之人。”
神子為松間雪的冷漠感到震驚。
哪怕是這個女人,他也毫不留情嗎?
他久久沒有回神,等他反應過來,衆人已經離他有一段距離。
他斂下心頭所有想法,快步跟上那個締結教會晉升神話的神明。
寝房内。
【你要怎麼找?】
趙傳欣聽着長笙興奮的語調,毫不意外地朝她潑冷水。
【大海撈針。】
長笙嗤笑一聲:“等着瞧。”
自從樹種限制放寬後,她本身的許多能力又有了施展的餘地。
她輕輕閉上眼,不過瞬間,整個與平常世界毫不相同的新世界在眼前浮現。
一片混沌而凝澀的暗面中,唯有幾個角落上發出金色的流光,像長笙昭示着自身的不同尋常。
長笙先是為自己感應能力的增強程度感到震驚,随後又心中一喜。
她連忙睜開眼,往那幾個定點走去。
在松間雪床櫃下的暗格中,她找到了權限之柄。
一把不過掌心大小的木質手杖。
按理說,怎麼看也不像通過王妃寝宮機關權限的物件。
奈何它是被裝在盒内,旁邊還有附着解釋信函。長笙簡略看了一眼,原來松間雪本想今晚将它送予加菲爾德手中,所以撤下了周圍機關。
但剛剛這麼一鬧,估計今晚松間雪不會再動它。
這就給了自己機會。
她興奮地将它握在手心,卻突聞寝房外長廊響起一陣腳步聲。
哒、哒、哒。
“不好,松間雪來了!”
她額頭落下冷汗。
趙傳欣比她更急:
【快把這東西放回去!】
長笙緊盯門口,随口回:
“不。”
【我的大小姐!你難道還想跟松間雪硬剛?】
當然不是。
長笙飛快跳上床,一卷厚被蓋住自己和手中的權限之柄,閉着眼睛裝睡起來。
嗡——
門悄然而開。
冷冽的空氣闖入寝房,冷得長笙一哆嗦。
她緊緊閉着眼,調控着身體維持均勻穩定的呼吸。
哒、哒、哒。
那個門口的人影靠近了她。
長笙緊張無比,埋在被窩中的下半張臉不住地吞了吞口水。
微涼的手指觸在她額間,激得她一哆嗦。
而後,那根修長的指節挑起一縷被她胡亂纏在被褥中的長發。
她聽到一聲輕笑。
“哪裡都能睡。”
腳步聲再次響起,男人似乎準備讓出這間房。他走到門口,腳步再次一頓。
“你們二人,在此留守,如有意外及時通知。”
他走遠了。
門被神子關上,長笙輕輕睜開眼,房間内已經無人,隻有門外有兩名神子守候。
意外,究竟是什麼?
是他人制造的意外,還是長笙?
還在這個空間的三人心頭都萦繞着這個問題。
【松間雪是在防着你?】
“不确定,”長笙輕聲說,“我們動作得快點,時間并不多。”
趙傳欣愣了愣:
【你還要去?這些神子本身就跟你不對付,萬一發現你偷偷離開房間,你就完了!】
長笙沉重地深呼吸:“我知道。”
“但我也有準備。”
趙傳欣不可置信:【你?】
“不。”
長笙攤開掌心,手中除了權限之柄外,還有另一個剛剛被她翻找出來的東西。
松間雪的通訊裝置。
“隻要打開這個開關,我們就能監聽房間内的情況,如果他們腳步聲有動靜,我可以瞬間移動回來。”
趙傳欣心中震了震。
長笙自從打開部分樹種限制後,好像更強了。
長笙沒有多言,安置好松間雪的那個通訊裝置後就輕快地跳出了房間,朝那莎的寝宮方向躍去。
不過瞬息,她就到了原來的那棵外圍樹下。
裡面一片黑暗,那莎已經睡了?
長笙猶疑不定,伸手折斷了一根微小的樹枝。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