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欣已經先長笙一步反應了過來,她怒罵:
【機關和那莎竟然是共生的關系,教會不允許松間雪損傷那莎的身體去構建機關,也不相信他會構建失敗。所以他就想利用你去傷害那莎!】
【教會想保證那莎的安全來執行實驗,但松間雪的目标隻是實驗成功,那莎越失去逃脫的力量,反而越合他意。】
長笙看向松間雪。
他會說這麼多,無疑是将她徹底當成了合作的搭檔,跟她毫無保留地共享對策。
這确實是長笙想要的結果,但……
“如果我通過測驗,就可以加入小組跟你一起提高‘實驗幾率’;但如果我測驗失敗呢?”
松間雪的表情十分奇異:
“測驗失敗了,你還要跟我一同行動?”
長笙心中暗罵。
不管哪個結果,松間雪能達到目的。但如果自己測驗失敗,哪怕松間雪對自己态度再溫和,也隻不過是把自己庇護在他的羽翼下隔離危險,而自己也無法接觸到更多信息了。
長笙“哦”了一聲,她放松地窩在椅子上,随口道:
“那你等着我測驗成功的好消息吧。”
另一架馬車内擠滿了神子。
他們嘲諷不已:
“她因為喂藥弄廢了實驗品,跟她結了仇。此次的實戰又少不了對實驗品幾番折磨。”
“你們說,這場恩人變仇人的戲,好不好看?”
他們笑做了一團。
長久的教會生活實在無聊,他們偶爾也會找些樂子。
想到一個月前,實驗品和長笙還在相互依偎着進王庭,現在一個被恩人弄廢,另一個則沉迷教會的紙醉金迷,這難道不好玩嗎?
隻是想想,這處熱鬧就讓他們頭皮發顫。
他們露出富有興味的笑,如同觀看一場有趣的螞蟻實驗。
夜晚十點二十八分。
微弱的涼風夾雜着水汽席卷而過,在神子們幸災樂禍的眼神中,長笙揚了揚手臂,獨自一人往寝宮方向走。
這是她申請實戰的目的。
雖然提前實驗的審批被她損毀,尤克教一時半會拿不到新資料無法推進實驗,但本身實驗也就在半個多月後。
越臨近實驗,對于實驗品的接觸就越謹慎。
所以這場實戰,沒有監考。
【你怎麼知道的?】
趙傳欣不由得好奇。
長笙愣了愣:
“這不是常識嗎?”
趙傳欣‘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你想了這麼多。”
這就是長笙的破局之法。
無人的黑夜中,長笙進入寝宮庭院的邊緣處。
今晚的考題是:
加強寝宮機關與實驗品的共感。
長笙擡頭,看見了庭院外圍松間雪慵懶坐在華貴攆轎上,身邊圍滿看熱鬧的神子,其中一名正對着自己虎視眈眈。
是那個考官。
松間雪朝她勾了勾唇,薄唇輕輕開合。
長笙沒有理會他說什麼。
在圍觀的視線中,她将近乎癱瘓的那莎放在古木輪椅上推出了庭院。
實驗品用憎惡的眼神死死盯着她,胸膛劇烈起伏着張口大罵,長笙則在下一秒毫不憐惜地掐住對方脖子,将她摁回輪椅。
實際上。
借由視線遮擋,那莎清楚看見了長笙懷中的知識手冊。
長笙朝她咧嘴一笑:
“一個半小時,有沒有信心?”
從零開始的學習,從零開始的破解和構建。
幾乎是天方夜譚。
但那個教會内公認已廢的實驗品坐在輪椅上,輕輕露出一個羞怯的笑。
她輕聲開口:
“定将……全力相助。”
【不對啊。】
趙傳欣喃喃:
【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
就算那莎真的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在一個半小時内破譯結構這部分的機關,但進行實戰的是長笙,隻要一個不小心,那莎真的會受重傷。
到時候,長笙攜傷者逃跑,哪怕長笙再強,有了那莎當弱點,她也十分容易被捉捕。
通訊裝置的另一邊,長笙已經開始行動。
她假模假樣地挖開那些人造的土木、裝飾,研究機關。
實則開口:
“能搞定嗎?”
長笙也沒底。
怎麼可能就一個基礎的知識手冊,就能構建龐大的精密機關?其中一定瞞下了許多更重要的技術。
那莎頓了頓,聲音氣若遊絲,卻很堅定:
“給我一小時。”
一個小時,那最後留給長笙實操的時間隻有半小時了。
長笙看了一眼正在觀察自己的那群神子,哼笑:
“你可别搞死我。”
那莎閉着眼,腦海中瘋狂解析着剛剛所見到的所有知識點,再根據之前加菲爾德提供的機關構建學習筆記相結合。
所有的知識點平列在腦海中,被主人不斷地構建、拆解,而後再次構建。
她輕聲說:“不會。”
庭院外,那些神子們看見長笙在翻找了機關後,竟然大剌剌地坐下,又一次掏出知識手冊津津有味翻看了起來。
一邊認真翻看,一邊還喃喃自語、大聲朗讀。
一名神子吞了吞口水。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這是在……現學?”
怎麼可能!
難道從昨天到現在,長笙都沒有研讀過手冊嗎,怎麼現在又開始了?
另一個神子嗤笑:
“臨時抱佛腳,她不會覺得實戰就能讓她學會怎麼解構知識點吧?”
“天真。”
他們緊緊盯着遠處庭院内到長笙,對方此刻搖頭晃腦,學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