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我非得打電話嗎?”
“……好吧。”
廖筠并不解釋名片上的号碼沒在使用,不能打是因為打不通。不過溫躍既然找到了備用号碼,主号也沒必要躲了。直接把名片塞到他手裡,她的語氣輕松且随意:“手機号最後一位改成6,可以加我私人微信,有事微信找我。還有,算是禮尚往來,
“我的小名,廖盈盈。”
潇灑的背影融于人海,走遠之前,廖筠隐約聽見服務員追出來給慕邵凡送東西,是眼鏡和衣服袋子沒拿。
那袋子裡她放了五萬塊現金,就在衣服底下。數目不多,可是這座紙醉金迷的大城市,月薪三四千還要交社保、租房子、省吃儉用的普通年輕人比比皆是。她也是從普通人過來的,所以很明白普通人生活中的阻礙,主要就是缺錢。
慕邵凡想考研,又沒有太多精力去賺錢,先給他一筆,既是試探,也是保障。
可惜,她哪能想到人家竟然是黃詩靈的徒弟。黃詩靈和FROLA一樣,不是有錢就能攀上關系的。要是能靠他搭上線……這朵小白花也算沒白救。
回到車上,廖筠聽着舒緩的音樂聲,坐在後座休息了一會兒,正準備把下午買的新手機開機,芳州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她愣愣地看着來電顯示,心情複雜得要命,歎着氣按下接聽。
“喂。”
“……廖筠?”
“是我,你可真是瘟神啊,電話催命地打。”
“……怎麼不讓你的小帥哥接了?”
“小帥哥早睡早起,你有什麼要緊事快說,我忙得很。”
溫躍嘴硬:“你忙就是了,我沒要緊事。”
“那挂了。”
“廖盈盈!”
“幹嘛。”
“你對我态度能不能好點。”
“在我說‘挂了’之後沒秒挂,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别得寸進尺。”廖筠撩起腦後的長發,晚上溫度沒那麼高,但她還是嫌躁得慌,想起中午就是在這休息了一會兒,發繩丢了,于是開始到處摸。
溫躍被她從小怼到大,早就具備了精湛的自我調節能力,深呼吸一口氣:“我有事找你。”
“說。”
“不是要緊事……”
“說不說?”
“咳,就是周六在賀召家喝酒的時候,你是不是趁我喝醉,說了什麼?”
廖筠沒反應過來:“什麼?”
溫躍以為她裝傻充愣,一點就炸:“你說要跟我翻篇!”
廖筠連忙把手機拿遠了點,幸好沒戴耳機,差點被他震聾了:“你這不是記得麼,幹嘛還問。”
“你!”溫躍氣得不行,自我調節了這麼多年難得失敗,“廖盈盈,一個破周末,我大老遠的跑回雲州,來回都是站票!十幾個小時!你當我閑的,就是為了找你翻篇?”
廖筠一陣頭疼,心情更加煩躁。
摸着黑,伸長了胳膊在旁邊的座位上也找了找,死活找不到那個莫名消失的發繩。
溫躍沒聽見她的動靜,略有心虛:“你,你怎麼不說話了?”
“想讓我說什麼?在賀召家裡你既然清醒,那就别裝失憶,芳州那晚你應該也清醒吧,男人真醉了可是硬不起來的。”
溫躍更加心虛:“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關于那晚……”
那晚,她生意談得不順,撩的校體黑皮大帥哥又正好是溫躍的學弟,正親着呢,溫躍突然冒出來,不讓她渣人家,她當然不樂意,吵着吵着就把溫躍領回了酒店。酒喝了很多,一整夜大腦空白,第二天醒來就在床上了,沒有記憶,也沒有衣服。
她雖然是個顔控,也不搞女德,但她不覺得自己會這麼胡來,就算溫躍長得好看,看了二十二年,也不至于突然看對眼了吧。何況連一個套都沒用,她也沒感覺啊……
可是溫躍卻非說有什麼,非說要對她負責,問他就說做了,再問就開始道歉。
溫躍的人品她了解,從小就是标準的陽光正直好學生,雖然小學的時候愛給老師當狗腿子,被賜了個瘟神的外号,但是他學習好,性格好,考前還幫同學押題,一度扭轉成為溫神。就他這種人,不可能因為這種事騙她。
所以确實做了。
他們兩個真的促成了一個大錯誤。
閉了閉眼睛:“溫躍,現在你我都是清醒的,我有話直說了,不管那晚發生什麼,都隻是事故。翻篇是最好的辦法,我不想讓别人知道我連自己的發小都下手,你能明白嗎?如果你覺得我是渣女,我認,然後呢?難道我們要談戀愛嗎?還是說你想把這事兒告訴賀召他們,讓他們來讨伐我?”
溫躍被堵得語塞:“我沒這麼想……”
找不到發繩,廖筠正想用數據線綁上算了,拔線的時候手背突然撞到了一塊奇怪的物體,讓她動作頓住。
車裡一片昏黑,但她這種摸着錢長大的不會認錯,這是一沓錢。
反手确認了一下厚度,估摸着是五萬。
沉默的片刻,氛圍很尴尬。
溫躍似乎想了很多,努力模仿着豁達的語氣說:“行吧,那這樣,你……沒開外放吧?既然要翻篇,就不提了啊。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給我留點面子。”
廖筠剛把手機放到腿上,正好沒聽清。
打開車裡的燈,從那一沓錢裡抽出一張小卡片,上面有她留的三個大字:飼養費。
不同于她張揚漂亮的寫法,下面回了娟秀清雅的四個小字:主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