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顔六色的發旋之中,他輕易地找到了那抹亮眼的淺金色。
看來田風嶺最後找到了上數第四排的位置,大概是十三号。此時後者正認真地觀看舞台上的表演,壓根沒發現自已在被偷看。
陸擇栖本打算再找找其他三位隊友,奈何自身所處地點實在太高,他不認識臉,又無法按照剛剛記住的特征分辨,隻好作罷。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舞台,卻察覺出一道視線。
似乎有人正盯着他。
起初他并不在意,坐上C位後,他已經受過太多目光洗禮,使他對人們視線的耐受度直線上升。
可那個視線好像絲毫沒有躲避的打算。一直牢牢粘在他身上,漸漸令他感到些許不安。
難道他得罪人了?
陸擇栖仔細回憶了一下本次重開後他的所作所為,遺憾地發現:他表現地這麼張揚,會被人盯上實在太正常了。
要是有人在他面前搞這一出,他也會忍不住盯着對方看的。
周圍突然的寂靜打斷了他的神遊。
不論是選手表演還是導師點評,現場觀衆的練習生們都會時不時作出點評,說不定哪句就會被剪進正片,為本人創造出幾秒鏡頭。
因此,忽然的安靜一定代表着發生了什麼大事。
陸擇栖将思緒重新拉回舞台。
台上那隊練習生表演才結束,現在估計到了點評環節,其中一位練習生的臉被切在大屏幕上。
他将話筒舉到嘴邊,兩手不停地交握,看起來很是緊張。
屏幕上的畫面顔色略有失真,令他的臉更加蒼白,看不出一絲血色,鼻尖起了一層細汗,雙唇止不住地顫抖。
他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畫面突然切給評委席。
聲樂導師褚海叢表情嚴肅:“沒有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參加選秀的?”
毫不留情的逼問使得周圍的人一同局促起來,練習生們整齊地噤了聲。
陸擇栖努力在記憶裡搜刮。
對于他來說,眼前的這一幕發生于四個月前。
被問話的選手似乎是個小網紅,會與其他練習生組團參加選秀,多半是公司看中了他原有的粉絲量。
名字不太常見,記得是叫……
想起來的一瞬,大屏幕給了對方一個全身特寫,衣服上的名牌清楚地寫着“天聞傳媒索朝祺”幾個字。
陸擇栖記得在二周目裡他和自己一開始都在F班,兩個人都沒什麼舞蹈基礎,練習時老是一起被導師罵。
再評級後,陸擇栖升入A班,與他的交集也就慢慢變少了。
此刻,第一次登上舞台的索朝祺戰戰兢兢地面對導師的則問,話筒剛一貼近嘴邊,又緩緩下移。
團體表演結束後,他被導師單獨拎出來,問還有沒有準備其他表演。不知是因為過于緊張還是确實毫無準備,直到導師耐心耗盡,他也未曾吐出完整的一個字。
褚海叢歎了口氣,定下結論:“我已經決定好你的評級了。”
與其他幾位導師簡短地商議過後,由pd谌岚發表的等級果然是最低的F級。
索朝祺深深地彎下腰,聲音顫抖着說“謝謝老師”。
凝重的氣氛很快消散,屏幕中已經跳出新的logo,是個業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
選手登台前,練習生們一同鼓起掌,表示對他們的期待。
陸擇栖看到畫面中大寫的三個字母“MYX”,不由感到有些熟悉,前兩次循環中,這個公司派出的三名練習生全部闖入決賽,令他印象深刻。
并且,其中一位還是……
三位選手入場完畢,他們兩人在前,一人在後,排成一個正三角形,一齊低頭,擺出待機動作。
舞台上地燈光依次熄滅,一道光柱猛地打下來,唯獨将三人照亮。
第一聲鼓點奏起,中心的選手迅速擡頭,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一切,落在場館盡頭——他牢牢盯住金字塔頂端的身影。
隻有短短一瞬。
陸擇栖不禁打了個冷戰。
經驗老道的攝像師精準地捕捉到這一幕。
節目裡,從初登場的那一刻便面如寒霜,觀看任何人舞台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的陸擇栖,蓦地睜大雙眼,羽睫微顫。
臉上的表情與其說震驚,更像是……
懊悔?